“阿姐这样行不行?”棒槌邀功般转动着手里的木棍笑,棍头是圆圈的木枝环出来的,棒里面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攀的又密又厚。
“我教你的能不行吗?傍晚的时候拿它去那边的水沟边,粘点蜻蜓回来烤了,”佟芦苇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是说粘知了蝉吗?”采薇走过来不解道。
芦苇抬头看了姐弟俩一眼,复低头继续做粘网,手里的网棍做好放下才言语道,“今晚不会有知了叫了,夜里和明天搞不好还会下大雨。”
采薇姐弟俩互相对看一眼,脸上都是惊疑和迷惑,阿姐怎么看着这么陌生呀?如何知道会下雨的?
佟芦苇也不管他们呆,起身去林子里折了不少的木枝条回来,找个有风的地方,飞舞着糙手编的东西,没有条件活下去,那就创造条件活着。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睁眼乱想,生活条件好的时候,完全联想不了古人部落的生活,是怎么克服由生到熟的进化过程。
好了,这会不用画大饼想了,亲身感受到不用整天琢磨脑瓜子进化了,生活自然环境规律推着你进化,你不积极前进,等待你的怕是骨头都臭的。
就拿吃虫子来说,芦苇心里也怕的要死,可是跟饿死相比,吃虫最多是得病慢慢死,万一吃了没死,不是白赚了一条生命吗?如果不吃那是一定会死的。
这大概就是先人遇到天灾人祸了,慢慢尝试各种食物侥幸活下来的结果,也为后人留下了不少可吃的东西。
闷热的一天过完,傍晚棒槌下到水里给自己全身上下涂抹了一层泥巴,上来举着木棍开始在水边来来回回跑,他年龄小,姐姐们不允许他进树林子深处,怕遇到长虫咬了他。
芦苇带着采薇围着水沟河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处冒气泡的地方,水沟看着不大也就两人宽,也不起眼,但是下去后才现挺深的,深度达到了她们的胃部。
水两边是常年掉落的树叶子,还有枯枝烂棒的,缓缓流动的水是活水。
“你用这个鸟窝舀水,我来搭个坝拦截一下,”芦苇把腰间中午编的东西给采薇。
“用我的阿姐,我编的比你的大,”采薇拿下脑袋上扣的鸟窝,乡村的孩子,都会用草和柳条编东西,无非是编的好不好看而已。
芦苇点点头也没反对,拄着木棒在水里前进了两步,爬上去不知从哪抱来了大泥巴,一趟一趟的往沟里填。
采薇在水里弯腰捞淤泥,不停的糊她姐扔下的干块泥巴,姐俩忙活了半个时辰,两条简易的坝便搭出来了。
姐俩各站一头开始疯狂舀水洒出去,天色渐黑的时候佟母找过来,看两个闺女累的满头大汗的,岸上棒槌抱着丑篓子,不停的捡扔上来的鱼虾。
“弄这干啥?腥的要死还没吃虫子好,”佟母说归说,人却极快的蹲下帮着一起捡。
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编各种草鞋子,还要负责烤儿女们弄回去的各种食物。
棒槌起身抱着一个老鳖鱼,脸上都是茫然的神色,“这不能吃吗阿娘?”
“能吃,别管腥不腥了,先把小命保住才是该想的事,”芦苇抬起手麻了一下脸,这时候她们还有挑剔的条件吗?
佟母闻言捡东西的手顿了顿,鱼虾挺多的不过不大,老鳖鱼倒是大,而且扔了五六个在岸上,可那玩意没肉就光长的大了!
忙到天黑娘四个回了洞里,采薇负责在林子入口放风,佟母生火煮烤,棒槌年纪小没事捡捡木棒回来烧。
佟芦苇坐在火边专心的烤她的泥巴碗,她们现在跟原始人没什么区别,吃喝不说了,没条件,使用东西更不现实了。
没火前不追求生活品质,这有火了,问题自然要想法解决掉,解决办法嘛!就跟长得胸一样,挤挤拍拍总会有点的。
解决办法一:每天都去林子里摘大树叶回来,一次叠十个树叶当碗,因为树叶直接对着火会烤干烧了,于是树叶摞一起,做个厚碗放上水煮不容易破。
常常会出现一种情况,就是一边漏水一边煮,煮到最后一碗水只剩几口,再耐心的给倒进洗干净的树叶里存着,如此反复的聚水,一天下来娘几个喝的水算是不愁了。
解决办法二:小时淘气玩泥巴炮做碗,做好的泥巴碗,放在生火的地洞上慢慢烧,然后孩子便一窝蜂的去掏泥鳅,捡湿田里的螃蟹田螺,送去烤硬的泥巴碗里加上水煮,老鳖鱼不捡太腥不好吃不容易死。
还有的小伙伴更有甚,会从家里偷油盐送来加上,期望能分点吃的。
那时候虽然孩子穷、淘气,可无忧无虑的很快乐,除开每天放羊放鹅鸭子外,剩下就是放牲口中呼朋引伴,互相帮忙打猪草、挖鹅菜,目的就是一起快点干完活好玩。
佟芦苇至今都记得,她七岁那年回乡下姥姥家过暑假,姥姥村里十几个孩子,最常去队里修灌溉用的大塘坡,坡宽草厚连接着肥水田,是他们这群放牲口的孩子最爱去的地方
其中有一个孩子放牛,为了玩把牛随便拴在了桩上,因为玩的太投入忘了看牛,放的老牛什么时候跑的都不晓得,玩到天黑的时候准备牵牛回家,一看牛没有了吓的哇哇大哭。
那一晚全队老少找了半夜的牛,那小伙伴棍条炒肉打了不下五顿,再后来玩的时候,他始终骑着牛不敢离了眼,即使被牛顶田里去了,都拽着牛头不撒手。
芦苇如今又把小时候的土办法拿出来用,解决急用的就是树叶碗,长久用的刨个洞,把泥巴碗放着烧一天不熄火,日积月累的烧下来,娘四个全是人手一个吃饭的家伙了,烧水的简易罐子淘汰掉了树叶碗。
“阿娘,是不是要下雨了?”棒槌抬头看着沉闷的夜空,零星的点落在他的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