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容扔下了手中染血的瓷片,牢牢攥住沈晏清的手。
“红袖是按照我的嘱咐行事,又没做错什么,要处置她也轮不到江檀。”
见他不为所动,苏婉容又红着杏眼哽咽道:“父亲好不容易给我送来个贴身丫鬟,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容儿在这侯府,还真是活不下去了。”
“苏姨娘此言差矣。”
“主子犯错,贴身伺候的奴婢更该严惩,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没有提醒到位便是失职。”
赵嬷嬷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
往日她在段府也是惯用这副委屈忸怩的姿态,次次都教段二爷心软,央求着段老夫人饶过她。
可他的真心又换来了什么?
赵嬷嬷想到他临终时的场景便鼻酸心寒,一个身高七尺的青壮男儿,硬是让没来由的怪病折磨得瘦骨嶙峋,形容枯槁。
刚换上的衾被不过一个时辰便让他咳出的鲜血给染红了。
而二奶奶苏婉容,自他卧病在床起,便搬出了主屋居在别苑,始终不曾去探望过一眼。
直到今日,她亲眼看到大着肚子的苏婉容,对着侯府大爷柔情蜜意。
才想到,段二爷之死怕是与其脱不了干系。
“嬷嬷是新来的吗,怎么之前从未见过你?”
沈晏清觉得她的话倒是十分中听,与府中那些偷奸耍滑的婆子尤为不同,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赵嬷嬷福身行礼:“见过大爷,老奴原是段府的,几经流离终得江姑娘青眼,才得以入了侯府在西泠斋当差。”
目光片刻不离苏婉容,这话也更像是对她说的。
“段府?”
沈晏清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这京城哪来的第二个段府,想必就是婉容之前的婆家了。
既是段府家奴,定与婉容是相识的。
他不敢多问,生怕赵嬷嬷当着满院子人的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跌了他和婉容的颜面。
只能摆摆手作罢:“那就有劳江妹妹和嬷嬷了。”
说完便转身进了寝房。
转眼间,西泠斋的院子中央便跪了一排人,包括今夜躲在房中不闻窗外事的常嬷嬷。
江檀落座后,对着她微微一笑:“常嬷嬷当真是个瞌睡大的,旖春园的动静只怕是清念堂的老祖宗都听到了,你倒是个雷打不动的。”
“回。。。。。。回姑娘的话,老奴这几日身子不爽,确实是不知道院中生了什么。”
虽嘴上这么说,一双手却不安地搓来搓去。
活了大半辈子,其他过人的本事倒是没有,侯府的形势却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江姑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大不了挨顿骂便是了,向来不会苛责下人。
但苏姨娘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