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来暗喜,偷摸拿出手机玩单机游戏。
俄罗斯方块,消消乐,植物大战僵尸,玩一会儿把资料切一页,就如此消磨着时间,后边玩累了,就把笔记本电脑收起来靠在椅子上睡。
美国去新加坡要在日本转机,恰逢饭点,一家人索性在日本的机场附近找餐饮店。
找到一家专门接待旅客的速食寿司店,入座点单。
“我记得我们家伊来从小就喜欢日料,用料新鲜高级,看着也精致,我也挺喜欢的。”夏家英又开始发话。
白伊来有点郁闷,转头看见白兴业皱着眉头吃下生鱼片寿司。
白伊来上了大学才知道,全国各地的美食这么多,尤其是一些地道的小吃,白伊来更偏爱于中餐,和安斯远去了趟北方,她喜欢吃铁锅炖。她也没想到,越是接地气的烹饪方式,越能俘获她的味蕾。
她不挑食,但是尤为讨厌生食,有些沿海地区会吃带血的贝壳,白伊来吃不惯。
以前读书时,她老是被爸妈带去吃日料,同学们还因此很羡慕她,说她家里有钱,过着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日子。
每次有人问起好不好吃,她很诚实,都说不好吃。搞得别人以为她娇贵,吃遍山珍海味嫌弃这里嫌弃那里。
这些高级食品都不如街边叫卖的糖葫芦好吃。
想来,这家中喜欢日料的,恐怕只有夏家英女士一人才对。
白兴业不会讲日料不好吃,即便他拧着眉头吃下那些软趴趴的生食。
好像早些年他在日本授课,回来之后就吹嘘自己很会吃日料,对日本菜系研究多少透彻,白伊来小时候以为父亲很爱吃,可是次次都是夏女士单独带她去,白先生老是以工作推脱。
那会儿她真的以为父亲工作忙,连爱吃的日料都不吃。
思及此,白伊来忍不住笑,她夹了块自己吃不进的生鱼片放父亲碗里,笑盈盈说:“爸,你以前老说日料的吃法,想必你肯定非常喜欢日料,妈说这个好吃,您多吃一点。”
白兴业哪里见过女儿这么体贴,忍着对日料的恐惧,硬是把白伊来不爱吃的生食全都吃光。
白伊来笑着,原来对待不喜欢的事物有这么多委婉的解决方法,不禁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深吸一口气。
“伊来,你怎么了?”夏家英关心她。
“妈,没事,吃芥末呛到了。”
……
转机后,白伊来无心陪父母周旋,打算靠在椅子上睡一会儿。
其实她一点儿也睡不着,她听着身边有人哼唱英文歌,有小孩在不远处咯咯笑,还有人压抑着不想吵到别人的咳嗽声。
平静的时候,白伊来总想起她和安斯远的时光,她们在国内坐飞机的时候也是这样,听着旁人的喧闹声入睡。
距离两个人上次联系已经过去了一个学期,安斯远的动态没有更新,而白伊来也没有主动联系她。
有关她的品牌,白伊来说不上来,万一只是纪念前女友的名字,故意而为之呢?
也许安斯远心死了。
安斯远从来都不是非她不可,她总是教育白伊来向前看。如今白伊来自己先丢下她,怎么还有胆子妄想安斯远腆着脸来死缠烂打。
安斯远,你愿意等我吗?
白伊来不敢想,也不愿想,只能在悲伤中浅浅入眠。
愿神明听见她的念想。
新加坡的管控很严格,白伊来即便平常涵养良好,也得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以防一言不合被罚款。
街道整洁地只有几片落叶,父母打了车,顺着宽阔的马路,开往预定的酒店。
新加坡和美国的消费水平都相对高,白伊来开始庆幸父母长时间待在美国,对新加坡的物价水平没太敏感,否则又是一通愧疚感教育。
饮食方面,新加坡对油烟管制严苛,甚至用油烟机都需要申请,因此亚洲的食物偏向中东,马来西亚口味,需要大火烹饪锅气十足的中餐少之又少。
白伊来不挑食,喜欢吃的会多吃,不喜欢的也不挑剔,一家人在酒店附近解决了还算愉快的落地第一餐,各自回房间休息。
新加坡的住宿昂贵,父母订的酒店装修精致,空间宽阔,白伊来对钱财之事多少有点在意。
她知道父母这些年来是有不少存款,供全家人旅游一趟还是绰绰有余。
隔天去景点,白伊来一路上好话说尽,生怕父母一言不合开始道德绑架。
途径著名的鱼尾狮公园,不少游客拍照留念。新加坡接近赤道,属于热带雨林气候,和北半球的萧条冬季不同,这里气温偏高,甚至十二月还得穿短袖。
白伊来穿着浅蓝色短袖,外搭深色马甲,灰色的休闲短裤宽松舒适,裤管延伸出一条细白的长腿。鞋子挑了父母喜欢的板鞋,白色的,看上去学生气十足,应了父母钟爱的“听话懂事”模样。
护照和签证一直都在父母那儿,父母走哪儿,白伊来跟哪儿,玩得不算尽兴。
口袋里揣着几张现金,白伊来站在景区里发呆。
人来人往,夏女士站在河道边拍摄风景,白先生坐在休息的椅子上静听风声,不怎么管白伊来,也不怕她乱跑。
也难怪父母选择新加坡这个国家,毕竟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之一。
晓得挣扎会换来父母更偏激的束缚,白伊来放宽心,回忆这几天父母对她格外温和,她也细声细语地一一给自己的想法找借口。
白伊来觉得自己好像不是他们的女儿,是一只被牵着绳的宠物,不准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心情好,就对主人撒娇换来夸赞,如果心情不好,没资格表达,她照样要被拖走去履行宠物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