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怀古此人最重面子,如果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一个境界低于自己的合体期修者,恐怕会当场辞去盟主之位,甚至连青云派掌门的位置都不会再坐了。
“宫主英明!”印无玄赞美完谢非白,又有点心虚,夜从深让他好好使用大剑别再损坏,他这没过多久就让大剑坏得不能用了,对方要不是看在谢非白的面子上,估计是理都不会理他,更别说再帮他修剑了。
想到此,印无玄又想起了谢非白神魂受损之事,比起这些看着严重的皮肉伤,神魂受损才是最要紧的!如今炼丹房没了,神魂丹的材料也没了,要重新炼制又得好几个月。
“宫主,”印无玄仰头,认真地盯着谢非白的眼睛,问,“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宫主解惑。”
谢非白挑了下眉,示意他问。
印无玄:“你究竟是何时神魂受损?是否是因为我才……”
“印护法,”谢非白打断印无玄的话,道,“你不问问饶无愧的下场?”
印无玄的话一下哽在喉咙里,道:“他定是输给宫主了。”
谢非白:“不算输,也不算赢,他伤了本座,本座折断了他一只手。”
印无玄:“属下下次会把他另一只手也折断!宫主,你神魂受损……”
谢非白:“好了,来谈谈你的惩罚吧。”
印无玄:……
夜大师到
幽暗的地宫里,饶无愧颓然坐倒在地,他的一只手不自然地弯曲着,左脸上的伤口横过魔纹,皮开肉绽,好似把魔纹切断了一般!
他尝试着聚集魔火,可火焰在他手心里飘乎摇晃,聚不成形。
谢非白……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疯狂地大笑起来。
自他修炼有成,在这修真界逍遥快活,从未有人让他重创至此,只因人人都猜不到他的弱点,竟是在最显眼的面颊之上!
脸上的魔纹是他操控魔火的媒介,一旦魔纹被毁,他的魔气就会阻塞,实力大幅下滑。
天底下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谢非白一个人。
当年他以为谢非白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于一次酒醉时将这个秘密告知对方,却不想多年过后,谢非白用他的秘密来对付他!
谢非白……你好狠的心……我自愧不如啊!
笑着笑着,饶无愧又沉静下来,他右手按住自己的左手手臂,“卡擦”一声,将骨头正位,可光正位还不够,他的小臂骨头全碎,需得寻重塑筋骨的药草。
“哒哒哒”,走道里有脚步声。
“胥掌门,”饶无愧冷道,“你来找我要是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我来看看你死没死,”胥怀古递给饶无愧一瓶丹药,道,“青云派的生肌塑骨丹,服下后的你的伤会有好转。”
饶无愧接过丹药,开瓶闻了闻,确认真伪后才服下。
胥怀古也不觉冒犯,道:“闻风吟的事你应已听说了,他的内丹被印无玄毁了,我去看过他,他的修为如今只到金丹期,此生都不可能再进阶大乘期了。他这家主之位……罢了,不说他了,是我们低估了印无玄的实力。”
“低估?”饶无愧嗤笑道,“胥怀古,我没低估过印无玄,你也没有,只有闻风吟仗着境界比印无玄高,总抱着能赢了对方的痴心妄想。你让他去找印无玄下战书,不就是为了让他当个炮灰?”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里面的算计谁都看得清,无非是闻风吟自视甚高,又对印无玄恨之入骨,才在“印无玄没了大剑就变弱了”的前提下冲动地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我们也低估了谢非白,”胥怀古道,“他神魂受损,竟还能伤你。”
这下,饶无愧不说话了。
谢非白与他们相识时,尚是修为低微的修真者,在他们的印象中,那个人便是个可以任由他们搓揉的存在。即使谢非白早就是天下第一人,那根深蒂固的印象也无法完全改变。
最让饶无愧心惊的是,谢非白在与他的战斗中没有卸下面具!修炼魅术者,精华便在这脸上,在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之间。也就是说,谢非白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饶无愧无数次后悔过,在谢非白还是个小小的元婴期修者时,他没有把人给囚禁到死!
放任谢非白离去,如同花蝴蝶般在一个又一个情劫间辗转,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算!
谢非白谢非白谢非白!!!
饶无愧周遭魔气森然,眼睛殷红似血,犹如鬼魅。
胥怀古沉声道:“饶道友!切莫走火入魔!”
饶无愧道:“我本就是魔修,入魔便入魔!”
胥怀古道:“过些时日我会上云隐宫要求对印无玄进行公开审判,另外还有一事,暨明仙尊处应当是不会施以援手了。”
“你不会还真指望过暨明仙尊吧?”饶无愧掩面大笑,“他和你可不同,他是真正的君子,我们这些魔修看人可是最准的。”
胥怀古拂袖而去。
星月的伤势稳定下来后,连丹心来拜见谢非白。
他给谢非白和印无玄二人都把了脉,两人中反而是谢非白伤得更严重些。
“宫主,你暂时最好不要随便出手了,”连丹心道,“至于那神魂丹,还好我留了一手。”
印无玄忙问:“莫非你还有材料?”
连丹心嘿嘿笑道:“这么珍贵的材料要采集齐全不容易啊,而且神魂丹我也是第一次炼制,没把握能一次炼好,这材料我就留了一半,在乾坤袋里贴身收着,饶无愧也没发现。只要再给我买一个新的炼丹炉,就能开始炼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