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北顾果断摇头,否定道:“春图重在情欲,未通男女之事的男子都很难画出好的春图,左使觉得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女子能画出那种让二十多个中年男子都不能自控的春图吗?”
陌白尴尬地应道:“确实不大可能。”
云北顾又思片刻,沉声吩咐道:“凶手为了一本画册便不惜杀人,对画出这本画册的作者应也是感兴趣的。
派人去和流苏轩的掌柜说下,若有人去找他打听那个云云小生,便马上来告知我们。另外,流苏轩周围也放人十二个时辰盯着。”
“是。”
云北顾想了下,又补充道:“派人查下幻术世家玄家近半年是否有人来过彤画城。”
“是。”陌白领命而去。
立夏。
春去夏来日渐长,褪却罗衣换薄衫。
彤画城一年一度的及笄画考终于来了。
彤画城的及笄画宴往年都是在彤长公主府的花园内举行的,今年恰逢城郊荔枝林里一棵千年古荔枝树罕见地挂了满树的果子,彤长公主觉得这是难得的吉祥奇观,便把今年的画考考场定在了郊外的荔枝林里。
画考当日,陌白特意告了假,亲自驾马车送画依依去考场。
画依依在出门前特意戴上了许愿留给她的金手镯。
想让幕后之人注意到许愿还“活着”,最好的办法就是许愿主动出现在幕后之人的关注范围内,幕后之人如今所有的关注应该都集中在了靖南侯府。
许愿遗言说这只金手镯和她的身世有关,指不定能助她接近靖南侯府。
画依依虽是这般打算的,但是心中也隐隐担心:这手镯上的荔枝花纹雕刻得随意粗糙,可能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也不知能否引起靖南侯府的注意。
因为画考考场在郊外,今日赴考和送考的人大多都是乘坐马车而去,为了保障画考的安全,官府在去荔枝林的主路上设了检查关卡,非赴考、送考的马车,今日都要绕道而行。
陌白今日虽着便服,但因有南司左使的令牌,马车一路畅通无阻,比很多人都先一步到了荔枝林考场。
此时荔枝林里只有七、八辆马车。
陌白体贴地扶着画依依下马车,帮她背画箱、拿画架,陪着她慢慢往考场走去。
不远处停着两辆华丽的马车,几人正从马车上下来。
陌白停下来低声对画依依说道:“那便是靖南侯府的马车。”
画依依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陌白继续说道:“刚从马上下来的便是靖南侯云北顾,他旁边站着的粉衣女子是侯府小姐云鱼儿,靖南侯正扶着下马车的是侯府老夫人。”
云北顾正背对着他们,只能看到一个贵气挺拔的背影。
一身粉色的云鱼儿长着一张可爱的圆脸,此时好像有些不大高兴,嘴嘟得高高的。
正在下车的侯府老夫人虽已头花白,却腰板挺直,慈祥中带着威严。
陌白凑近画依依,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侯府老夫人明面上是来观摩画考,实际是想在今日画考的女子中为靖南侯挑选个夫人。
我还听闻啊,今年画考之所以改到这荔枝林,明面上是借了千年古树的奇观,实则是来参加画考的女子太多了。
往年报名画考的也就百来人,一般也就只有二、三十人能入选。
今年报名的就有三、四百名妙龄女子,入选了九十九人,公主府的花园容纳不下,才改到了荔枝林。
你看那边下来的几名子女,是不是打扮得跟要来相看的一样。”
画依依看向6续从马车上下来的几名女子,果真打扮得格外明丽动人。
画依依不屑道:“那靖南侯有什么好的?不及我大师兄一半好。”
陌白听她如此说,心中甚是开心,用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画依依本能地用手护在自己的髻,怕又被大师兄揉乱了。
陌白宠溺地笑道:“放心,今日你画考,且先放过你。”
画依依只顾护髻,不小心把簪弄歪了。
陌白轻喊了声“别动”,然后小心地帮她把木质簪调整好。
看着画依依间的木质簪,陌白心中暗暗自责没有提前送她一根好看的簪。
云北顾正朝这边看过来,他本是要确认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陌白,没曾想看到了两人这温馨的一幕。
画依依和陌白很快便到了考场登记的地方。
画依依出示了写着“壹”的号牌,负责登记的两名女官都抬头多看了她两眼。陌白想帮画依依把画箱、画架拿进去,却被门口检查的女官以“非画考人员不得入内”拒绝了。
云北顾陪着云鱼儿过来,门口检查的女官见是靖南侯兄妹,恭敬地行礼后,便把两人都放进去了。
陌白不满道:“为何他可以进去。”
检查的女官回道:“靖南侯是今日的评审之一。”
陌白边帮画依依背好画箱,边低声嘱咐道:“云北顾今日是肯定是招亲来的,你且小心些,千万别被他招了去。”
画依依接过陌白手里的画架,自信地回道:“放心吧,我画依依岂是谁想招便能招的人?”
陌白目送画依依进了考场,才悠哉悠哉地朝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