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她刚刚在河边真正要捡的东西,什么打水漂的小石子,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段垂文是她的恩人不假,可到底还不是自己人。
此物若叫他看了去,一旦顺藤摸瓜,深入彻查,后果不堪设想。
“青鸾令?”鱼鳃神色一凛,“是咱们的人所为。”
一旁的豹尾顿时恍然大悟,兴奋道:“难怪您要跟过来,原来是明修栈道!”
他就说嘛,殿下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姓段的那么容忍。
扮猪吃老虎,才是主子该有的风格。
夏侯芷的脸色却不大好,沉思片刻,交代道:“鱼鳃,传令下去查,看是谁在背后玩花样儿,查的时候谨慎些,必要之际,可先行解决,倘若这条线当真落到段垂文手里头,本宫可不保你们。”
“是!”
福船虽然大,但比起货船来可轻巧得多,加上一路顺风顺水,竟是于次日傍晚就抵达了汴州港湾,与周围那些大大小小的船只一起,等待入关卡。
段垂文脱下官服,换了件藏青色的素面长袍,佩剑亦改成嵌着宝石的短匕,看上去就像是个常年跑船的商人。
他弯腰出了船舱,捕快们正在甲板走动,也都各自做过伪装。
“少爷!”李斯唤了一嗓子,快步走近,继而压低嗓音禀道,“卑职打听过了,这边水路的规矩是,每天酉时初入,辰时末出,所以那条船假如真的来了汴州,那么现在肯定就在咱们附近,只不过……有点
多。”
段垂文抬眼环顾,符合描述的,少说也有二三十艘。
虽然谈不上大海捞针,但就他们目前的人手和处境来说,算是相差无几了。
“想不到这么小的城,居然有如此大的港口,好一个四通八达的天然地势!”
清朗的嗓音乘风而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段垂文循声望去,眉头微微蹙起。
素来锦衣加身的青年,不知从哪里弄了套月白色长衫,乌黑长发以一根同色缎带半束半披于肩头,腰间束着二指宽的白玉带,勾勒出窄细的姿仪,连着露在领口外的那截脖颈,整个人如同柳绦般修长优美。
看得出来,对方已经在尽力收敛招摇,但减少了矜贵高傲之后,那股子雌雄莫辨的柔美便被放大了。
立于一众糙汉中间,宛如落入尘埃的明珠般耀眼。
柔弱又白净,自然招人觊觎。
段垂文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喝。
“喂,穿蓝衣服的,咱们卢爷请你过来玩玩!”
夏侯芷扬起羽睫,懒懒地投去一瞥。
一艘中型船只,应该是做金银瓷器买卖的,膀大腰圆的商贾站在甲板上,脖子、腰间,各种金光灼灼,简直要闪瞎众人的眼,身边围着十几名家丁,气势十足。
在江上飘了一个日夜,夏侯芷正乏闷着,见有乐子送上门,便顺势接了话。
“玩玩?玩什么?”她一脸天真无邪地发问。
“当然是玩一些,我快乐,你也快乐的事情咯!
哈哈哈……”
一阵阵哄笑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淫邪。
“本公子是男人。”她平静的摇起折扇。
“那又怎样!听说现在京师的权贵都好这口,大爷我正好奇着呢!”卢衡满不在乎的一挥手,脸上的横肉颤动得更厉害了,豆大眼珠子眯成一条细缝,“再说小公子比那春华苑的头牌还漂亮,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了,只要你乖乖过来陪爷两天,要什么给什么!”
“呵。”夏侯芷勾了勾唇角,凤眸流转,“那如果我说,想要你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