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愣。
但很快,卢衡仰头大笑起来:“床榻上死去活来的那种吗?行,爷给你,哈哈哈……”
一旁的爪牙帮腔道:“识相的就主动点,否则凭咱们爷与那县老爷的交情,定叫你们在汴州吃不完兜着走!”
闻言,夏侯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正欲收起折扇,扇面被人轻轻按住。
她偏过头,对上段垂文深沉的眼。
只一眼,彼此的想法,莫名地心知肚明。
夏侯芷啧了声,凑近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息事宁人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我都示好过那么多次了,段兄是不是也该给点诚意了?”
“您想……如何?”
“叫声阿芷来听听?”
“……”
刹那间,段大人的脸色十分复杂。
这时,不怕死的叫嚣再度从对面传来:“喂!快坐小船过来,别让咱们卢爷等久了,撕破脸对你们可没好处!”
真吵。
夏侯芷冷了眸色,手腕一转——
又被按住了。
“……阿芷。”短短两个字,却吐得相当艰难,段垂文低声道,“出门在外,大局为重。”
看着男人别扭的神色,夏侯芷心情大好,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放心,我有数。”随即扬声道,“稍微意思一下罢。”
话音落,豹尾和鱼鳃即飞掠而出,紧接着,哀嚎声此起彼伏。
一条长绳游走于家丁之间,眨眼的功夫,将十几人捆作一团,吊上了桅杆。
卢衡见情形不对,吓得抱头鼠窜,可
还是难逃一劫,被鱼鳃拎起一条腿,大头朝下,于水中沉浮了数十次后,才扔回甲板上。
咚!
富态的身躯趴在那里,几乎只剩出气儿没进气儿了。
很快,腥臊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狼狈得像一条死狗。
卢衡喘着粗气,模糊的视线内,出现一双锦靴,华白不染尘埃。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对上睥睨的目光。
“好玩吗?”
夏侯芷依旧是笑着的,可那笑,如今落在对方眼中,只觉背脊一阵阵发凉,心中再也升不起任何遐思。
“你……”
“回答我,好不好玩?”
“好、好玩……”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恶霸,在更恶的势力面前,只能卑微俯首。
目睹整个过程的众捕快:“……”
闸开了,船与船之间隔开距离,开始陆续过关卡。
那艘商船停留在原地,挣扎叫骂不绝于耳,不过没人多管闲事,无论知情还是不知情,统统避而远之。
“这就是你所谓的,心中有数?”段垂文忍不住道。
“不然呢,要不是顾及你那边,此人肯定是活不了的,冲撞了本宫,不治他一个株连九族,算是仁慈的了。”
夏侯芷的语气轻飘飘的,将草芥人命的姿态摆得很是熟稔,并等着收到一个蕴着厌恶的眼神。
她已经习惯了。
人无非分两种,一种同流合污,奉承她巴结她,另一种则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认定她狠辣歹毒、不留情面……
“以恶制恶,并非良策,尤其
像你这般身份,你是觉得,若轻易放过那恶人,下次定会祸害其他百姓,但国有国法,即便是犯人,也该按律法来处置,走公正之道,方足以服众。”
一番严肃的言论,不仅怔住了夏侯芷,还惊呆了一旁的李斯。
李捕头恨不得冲过去,紧紧捂住自家大人的嘴。
糊涂哇!这种类似教训的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对于自己的冲动,段垂文虽懊但不算悔。
他目光坦荡,甚至做好对方突然翻脸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