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是朱祁钰的原话,许感复述给太上皇听。
朱祁镇大惊失色:“他还要不要皇家的体面了?每宫就四个人伺候?连个吏员都不如?南京皇宫也不管了?天家的颜面还要不要?”
“皇爷说了,皇家天大的体面,也赶不上救活一个灾民重要。”许感冷笑。
“灾民灾民!不过一群泥腿子罢了!管他们死活作甚?”
“连皇家体面都不要了,南京皇宫不管了,北京皇宫苛刻成这般模样!以后哪个奴婢肯用心办事?”
“真是个败家子!祖宗留下的家底儿,早晚被他败光!”
“难道那些贱民,能保他做皇帝吗?”
“蠢货!愚蠢至极!”
朱祁镇气炸了肺了。
万宸妃不断给朱祁镇使眼色,都什么时候了,您关心那个废人干嘛?
他越作死,对我们越有利呀!
“皇爷的圣旨,奴婢可不敢置喙,但请太上皇也闭嘴,这天下,是皇爷的,不劳太上皇费心了。”
许感冷笑两声,慢慢转过头,呵斥南宫宫人:“动作怎么这么慢?快点的,只有一个时辰,不爬出去的,全都劈死!全家流放宣府!”
这是指桑骂槐呢!
朱祁镇气坏了。
倘若把南宫伺候的人都打出去,难道洗衣做饭,都要他们自己动手?出恭呢?也自己来?
他不肯低头,让妃嫔们都起来。
刘敬妃陪着笑问:“既然每宫留下四人,南宫自然遵循成例,许公公,您看如何?”
“皇宫是皇宫,南宫是南宫!”
许感盯着她,腆了腆舌尖:“不过敬妃娘娘的话也有道理,奴婢可为敬妃娘娘开个后门,但请敬妃娘娘今晚光临寒舍……”
“闭嘴!”
朱祁镇暴怒,一巴掌扇过去。
许感往后一退,让朱祁镇打了个空。
“朕打你你还敢躲?跪下!朕说话不管用了吗?朕连个奴婢都教训不了了吗?”朱祁镇暴怒。
许感跪在地上,可怜道:“太上皇,奴婢犯了什么错呀?明明是敬妃娘娘勾引奴婢的……”
啪!
朱祁镇狠狠一个耳光扇在许感的脸上:“你还敢胡说!”
“奴婢不敢说了,敬妃娘娘也莫要勾引奴婢了,奴婢只是个太监,不是男人呀,若太上皇实在不行,奴婢可以送您一块木头,请您不要勾引奴婢了!”
许感哭着说,声音很大,南宫诸多嫔妃都听到了。
都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刘敬妃,又看了眼太上皇。
啪!
朱祁镇反手一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气到爆炸:“该杀的奴婢!该杀的奴婢!”
“奴婢确实该杀,太上皇呀,都是敬妃娘娘勾引奴婢的,求太上皇饶命啊!”
许感越说,朱祁镇越怒,仿佛头上真绿了。
刘敬妃惊恐地趴伏在地,这太监满嘴虎狼之词,本宫的清誉啊……
尤其她看见,荣王朱见潾原名朱见淸、朱见淳和朱见澍兄弟用怪异地眼神看着她,尤其朱见潾,居然吞了口口水!
他怎么能这样?
“闭嘴!闭嘴!”朱祁镇气得踹他。
许感嘴角流血,却还是在说:“奴婢说错话了,奴婢和敬妃娘娘什么都没有呀,太上皇莫怒,太上皇千万不要迁怒敬妃娘娘啊,要打杀便打杀奴婢呀!”
哗啦!
朱祁镇把桌上的美味珍馐全都扫倒了!
盘子碗摔碎一地,无数美味洒在地上。
许感也不哭了,像条野狗一样爬过去,把好吃的往嘴里面塞:“都看什么呢!这是太上皇赏赐给奴婢们的,都吃光了,一点都不许剩!”
都知监的太监都爬过来,围着破碎的盘子碗,像野狗一样吃。
他们都是粗使太监,进了都知监,也没吃一顿好的,正如许感所说,乾清宫都多长时间见不到荤腥了,许感真馋坏了。
看着许感大快朵颐,朱祁镇竟有几分不寒而栗。
“太上皇,明天的饭没了。”许感嘴里塞满肉,含糊不清。
“什么?”朱祁镇一愣。
“南宫按照人数配给,本来这桌子鱼肉,是南宫明日的饭菜,但太上皇赏赐给了奴婢们,所以明天南宫没饭了。”许感吃到撑,打了几个饱嗝,跪在地上咧嘴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