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咸安宫有什么特殊的事生吗?不同寻常的事。”朱祁钰又问,因为那么多宝贝,需要马车反复运很多次,不可能不留痕迹的!
“没有!奴婢什么也没听到!”
连仲十分肯定,却话锋一转:“但是!皇爷,若还是走暗渠的话,只要从西六宫流入咸安宫就可以了!”
暗渠?
对呀,宝贝能从咸安宫出宫,为什么还要走马车转运?
“西六宫哪个宫的暗渠能流入咸安宫?”朱祁钰立刻想到了永寿宫!
“都可以!暗渠是相通的!甚至可以走里库最近的暗渠,也能流进咸安宫!但是,需要有人打开暗渠的水闸!”
就是说,里库的宝贝,根本就没走地上,而是走暗渠,用水力推动宝贝流到宫外。
这伙贼人里有水利专家!
朱祁钰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徐有贞!
徐有贞以前叫徐珵,正统十四年倡议南迁,而遭到原主的厌恶。
后来他听从陈循的建议,改名徐有贞,靠着治理黄河,一路升迁,重返中枢,原主这才知道,徐有贞就是徐珵啊,奈何已经封赏完毕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而徐有贞,在夺门失败后,消失了!
朱祁钰一直怀疑是于谦放走了他!
如今,能在禁卫、宫人眼皮子底下盗走里库的宝贝,不是他还能有谁?
朝中谁在收留他呢?
偷盗里库的贼人,呼之欲出了!
朱祁钰猛地看向舒良:“负责水闸的太监呢?”
“奴婢这就去抓!”
朱祁钰对舒良后知后觉很不满,他的几个太监都是除了忠心外,其他的一无是处。
以前成敬还活着的时候,就不用他如此费心,奈何成敬的身份……唉,必须得从内书堂提拔小太监了。
“不必去了,不是逃了就是死了。”朱祁钰让舒良回来。
舒良动静太大了,大张旗鼓的,仿佛告诉对方我来抓你了,人家不跑才怪。
“行了,收拢找到的东西,散了吧。”朱祁钰叹了口气。
“奴婢有罪!”舒良跪下请罪。
“无妨,吃一堑长一智便好。”
朱祁钰劝慰他,见他满脸迷茫,叹了口气,只能告诉他:“去查咸安宫小太监周舒,跟周舒有关系的人,全都抓起来,严加审讯!”
“还有,把这些尸体送去净身房,找两个净身师傅来辨认,看看那几个死了的太监是什么时候净身的?”
“再去调档案,核实这几个人的身份,看看是哪个宫里伺候的?所有跟他们有接触的人,都要查!查下去,一定能查到线索!”
“把这些油纸也收集起来,去查!查纸的来源,用这么多纸来包裹宝贝,就是最大的破绽,只要查清油纸的来源,不就找到了吗?”
朱祁钰心累。
“奴婢领旨!”舒良眼睛亮起,连连叩。
但朱祁钰不看好他,线索到这里一定断了。
这伙人做事麻利,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的,就算查到了,人也死了,查查看吧,总该做做样子。
朱祁钰叹了口气,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连仲,舒良是为了调查,不是有意难为你,你配合他。”朱祁钰担心部下出现内讧,本来手下可用的人就不多,不能再内讧了。
他手下的内讧不是一次两次了,景泰三年卢忠举报毕旺,就是景泰系内讧,导致锦衣卫里根基动摇,最后他的势力退出锦衣卫。
因此,原主借机责骂锦衣卫,废了锦衣卫监听天下的权力,导致锦衣卫烂成今天这副模样。
“奴婢明白,谢皇爷信任!”连仲叩。
“你是跟随母后的老人,朕自然信任你的。你要帮助舒良,找回里库的东西,抓住奸邪,以正视听,可否?”朱祁钰看着他。
“奴婢必竭尽全力!”连仲大受鼓舞。
朱祁钰又嘱咐舒良两句,便返回乾清宫。
如今内宫动荡,敌我难辨,他最好减少露面,谨防暗箭刺杀。
路上宋伟拜见,朱祁钰让他伴驾,进入乾清宫。
“你去找兵部,朕要调水师封锁金水河!”
宋伟苦笑,这种差事又落他头上了。
如今出征在即,兵部根本就不鸟他这个小小的指挥使,但皇帝明显在气头上,他也听说了,内帑被盗,皇帝必然心急如焚,所以这个当口可不能往枪口上撞。
“臣领旨!”
“嗯,这几日让宋诚、宋让、宋咨入宫伴驾,朕与你乃是亲戚,自当重用,你们兄弟安心办事便好。”
朱祁钰投桃报李,宋诚和宋让是宋杰的儿子,宋咨则是宋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