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谢陛下关怀!”宋伟神色一喜。
“待朕他日攻破瓦剌,必将郓国公宋瑛的蟒服,讨要回来!还郓国公一个公道!”朱祁钰声音如金石,斩钉截铁。
宋伟浑身一震,想起来父亲死后的惨状,虎目含泪,郑重跪在地上,以头点地:“臣宋伟,愿结草衔环报效陛下之恩!”
他没想到,皇帝还记着这件旧事。
正统十四年七月癸巳,郓国公宋瑛为国战死;八月二十二曰,朱祁镇却将死去的宋瑛蟒服剥下来,献给也先!
当宋杰、宋伟兄弟去收尸的时候,看见父亲穿着亵衣躺在战场上,堂堂西宁侯,驸马都尉,死后连衣服都被扒了!还是被皇帝亲手扒的!献给了敌酋也先!
这是对西宁侯半生功绩的侮辱!是对大明的侮辱!
煌煌大明,可站着死,却不可跪着生!
可皇帝却亲手剥了西宁侯的蟒服,剥了西宁侯一辈子的荣誉,剥了大明的尊严,跪伏献给了也先!
他们心中的怒火,一时一刻都没有忘怀过!
此刻,皇帝陛下旧事重提,宋伟满脸愤懑。
虽然朱祁钰有收买人心之嫌,但这番话说得直戳肺腑,比给他们任何赏赐、赞美的话都更能威服人心!
“朕之前对你兄长有所考校,绝非揣测,你们兄弟护佑朕多年,朕心知肚明,日后朕与你们同心协力,狩猎于瓦剌汗庭,可否?”朱祁钰要收西宁侯一脉之心了。
他对宋杰考校很久了,从开始的不信任,到怀疑,到逼他纳投名状,到今日之收心,一路曲折。若宋杰其中一个环节做错了,他都不会信任。
但宋杰确实对太上皇心怀怨怼,也愿意为他效命,才有今日这番话。
“臣铭感五内,西宁侯一脉愿以死报之!”宋伟归心。(历史上宋杰、宋伟景泰六年死了。)
“朕信你。”
朱祁钰嘱咐他两句:“去传口谕吧。”
“遵旨!”宋伟满心激动,他很清楚,西宁侯一脉要显贵了。
返回乾清宫,他淡淡道:“把刘敬叫来。”
这个刘敬,就是把李惜儿送进宫的刘敬,他在锦衣卫里根基很深,而朱祁钰非常怀疑,他就是朱祁镇的人!
……
太上皇吃人輮包子,被搞得上吐下泻的风声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来!
很快就传得满城风雨。
国子监率先炸了锅了。
有监生披星戴月跑到西华门,跪伏在地上,哭谏。
越来越多的监生汇集,跪在西华门前哭谏。
消息传到了乾清宫中,朱祁钰并不在意。
渐渐地,翰林院修撰也听说了消息,也跪在西华门口,整个西华门被围得水泄不通。
又有人穿着官袍而来。
哭声很大,甚至有人在念七步诗,有人搬出了宣宗皇帝的名号,整个西华门乱糟糟一片。
“皇爷,不好了,西华门出事了!”
冯孝惊慌失措,上气不接下气:“西华门被国子监监生、翰林院修撰、官员给围住了,跪伏哭谏。”
朱祁钰靠在软垫上,好像是睡着了,刚才吩咐说要审问刘敬,结果西华门又出事了?
这一天是要累死朕吗?
“什么哭谏啊?谏什么谏?”
朱祁钰满腹不爽:“不用理他们,太后回宫了?嗯,刘敬呢?怎么还没过来?”
“皇爷,方才您睡着了,没敢打搅您。”在一旁伺候的金忠赶紧说。
朱祁钰看了眼窗外,夜幕落下,天色黑了。
他喝了杯温水,精神好了许多:“把刘敬宣来吧。”
刘敬是锦衣卫同知,在锦衣卫里根深蒂固,如果能以他突破口,打开锦衣卫,就可以为张永掌控锦衣卫提供便利了,说不定还能一箭双雕,挖出一些别有用心之徒。
刘敬哭丧了两个时辰,嗓子哭哑了,眼泪流干了,终于被皇帝召见了。
“臣参见陛下,臣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刘敬很会拍马屁。
他能当上锦衣卫同知,不止靠会拍马屁,主要靠老婆起家。
这个人是个秒人,走夫人政治。
说白了,就是让自己的妻子,穿梭于唐兴、杭昱、张永的府中,才得以当上锦衣卫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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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