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瞬间涌上所有人心头。
更绝望的是,他们的盟友,整个事件的策划者之一,负责内外联络的关键——勇国公石亨。
他跪了!
直挺挺跪下:“末将石亨以身为饵,假意投靠。终于将全部逆党都诱至此,随皇爷如何落。”
倏然间,火把四起。
众人才骇然现,人群正中那一身明黄龙袍的,可不就是被传缠绵病榻,命不久矣的今上?
他身边,还站着不少文武大臣。
挨着最近的,就是因议立太子而传被他所恶的于谦。然后胡濙、王文、陈镒,一张张熟到不能再熟的面孔,看得众人心头凉。
到了这个时候,朱祁镇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只提剑,目光喷火地瞪着朱祁钰:“你诈我?跟石亨一起设局诈我?”
嗯哼~
这在梦里的后世叫钓鱼执法呢,我的皇兄!
朱祁钰心中揶揄,面上却满是痛心:“诈你?呵呵,弟弟多希望自己此刻仍在梦中,所见所听都是噩梦一场啊?”
“当初皇兄你不听群臣谏言,死活闹着要去御驾亲征。结果指挥不当,几十万精锐尽丧敌手,你也因而北狩。被贼兵当敲门砖一样,拥着四处叫门劫掠。长此以往,大明危矣。”
“弟弟被群臣恳求,母后皇太后连下三道懿旨命令。不得已之间,只能为了保全大明国祚,稳定天下人心而暂代皇位。上位之前,我明言你若归来,我便还政。你若不归,我百年后便从侄子们中选一个可堪托付的继承皇位。哪曾想着你人回来了,却留下了心疾……”
朱祁钰长叹,以袖掩面。
好似悲伤已极。
他身边的群臣都殷切劝说,让他万万以龙体为重。好不容易才有所回转,可不能再被不值当的人给气坏了。
朱·不值当·祁镇气得额角青筋暴跳,挥剑就一阵狂砍:“放屁,你放屁!这一步一步都是你有意指使,都是你!”
“你庶子出身,根本无缘皇位。所以趁朕车驾北狩,诓骗了母后与群臣,窃据大位。怕朕回来与你抢夺,遂也先再如何有诚意和谈,你都断然不许。”
“京城之战,你还命于谦向朕开炮!名为不受胁迫,实际上就是为除后患……”
事关自己清名,于谦可就要插一下嘴了:“微臣以性命誓,绝无此事。当时,谦只想着社稷为重,君为轻。且也先将上皇视为手中王牌,必不可能轻易让他有事。”
群臣:……
你清高,你敢赌,竟拿上皇性命当赌注。
好在赢了。
干得漂亮!
庆幸党与主战派心下感叹,目光齐齐看天。
嗯,五彩斑斓的黑,还怪好看!
至于上皇刚刚了什么疯?
风大,没听见。
静心布置的夺位事变成了敌方圈套,信重的大臣也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这搁谁谁不疯?
尤其那叛徒还奋勇向前,喊着保护皇爷的口号与打斗起来。
他那点花拳绣腿都没在对方手下走过几招,手中剑就被挑了,对方的剑也指向他脖颈。气得朱祁镇连最后一丝理智都没了:“有能耐你砍啊!朕倒看看你这个乱臣贼子敢不敢当众弑君。”
别说,还真别说。
石亨确实不敢。
见他犹豫,朱祁镇又怒骂:“亏朕对你诸多提拔,便土木之战你战败逃走也未加追究,还愿赐你世袭罔替。结果你呢?你对得起朕这番重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