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两字仿若利剑,狠狠戳在了朱祁镇心窝子上。
让他又怒又疼:“放肆,你放肆!朕本就是宣宗皇帝立下的太子,大明江山名正言顺之主。只为安天下,御驾亲征时遭了不测,才让二弟祁钰代为监国。”
“不期他贪恋权柄,不肯归还国祚。到底手足兄弟,朕便也不曾计较。如今二弟病重,眼看不起。朕为免江山旁落,这才复位理政,乃天意人心所在。”
时间紧,任务重。
朱祁镇也不好往自己脸上贴太多金,只道自己宽宏大量。守门人此时若迷途知返,开门并加入他的队伍。不但既往不咎,还官升三级。
否则……
他锵地一声拔出腰间宝剑,否则为了匡扶大明社稷,他今儿不惜剑下染血!
态度强硬,姿势瞧着也有几分飒爽。
可惜了,孙太后安排的人早就被悄悄绑缚。如今紧守各宫门的,都是于谦在朱祁钰授意下组建的十团营精锐。带兵的又是李琏、冯贵等朱祁钰新培养起来的心腹。
要是能被他利诱,被他所谓的正统身份吓到才真是出了鬼。
是以,任凭他再怎么叫嚣,宫门也依旧紧闭。
里面的小将还苦口婆心劝:“皇爷虽有小恙,但已经大好。天亮便要临朝面见群臣,上皇休要胡言。且回南宫安置,卑职等只当没瞧见您,也没有刚刚那一场。”
退?
八十八拜都拜了,就剩最后一哆嗦,朱祁镇怎么可能退?
事到如今,他只有硬着头皮冲下去。
不成功,便成仁。
而且有石亨往来传话,母后在宫中也做了大量准备。只待他进了奉天殿,只要他坐上奉天殿那把龙椅,就能顺利成事。
不再受威胁,不用再装病。
能反过来跟朱祁钰演手足情深,让他住那狭小破败的南宫去。
如此信念鼓舞下,他一马当先地冲向城门:“儿郎们随朕杀,建功立业就在今日。破开宫门,助朕成事者,布衣封侯!”
原本跟随的人还有些忐忑。
毕竟说好的啊,宫门处已经打点好啦。守门将士被调个七七八八,剩下些酒囊饭袋而已。
甚至长安门都虚掩着,再不用多费力气。
这怎么还跟说好的不一样呢?
不过这厚赏鸡血一出,后路一断,他们也就顾不上疑虑了。
只奋勇向前。
宫门不开?
上檑木!
他们几千人呢,对付几个虾兵蟹将还是绰绰有余。
但能将上皇护送到奉天殿,他们就赢了。
忙乱间,谁也没顾得上想勇国公石亨怎么怎么得那么周全,只觉得这宫门开得有点容易?
一二三……
口号还没喊上几句呢,长安门就应声而开。
等他们悉数进去后才现,无数全身甲胄的兵士分列两旁。
黑压压一片,多到无际无涯。
吱嘎。
他们刚刚才用巨木撞开的长安门,重又重重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