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华台至,楚军至,国师至,太子至,天子至——
大楚帝国的皇帝,在现身的瞬间,就已经镇压了陨仙林,也一剑洞穿了白色祸斗王兽的脖颈!
【无名者】仰头出无声的嘶叫,整座陨仙林都似虚似实,一霎难分真假,不知是醒是梦。
斗昭被从挂画的状态里“抠”出来,手持天骁而金身显照,所见得便是这样灿烂的一幕。而在他的眼前,有一张挂画轻轻飘卷。
那是一个青衫玉冠的身形,在画上蜷身如婴,整个人缩成一团,将一只金元宝紧紧抱在怀中。
活脱脱一幅守财奴的画像,似是惜财宝不惜性命。
他抬刀便欲将其解出,却见那画一瞬裂隙千百条,青衫一闪已入仙宫。
【无名者】一朝受创,祂随手留下的镇封,也再无法封住姜望。
沿着楚天子破开的口子,姜望顷刻逃封。其身剑光万丈,带出尾虹,好似猛虎出闸,蛟龙腾海。
轰隆隆隆!
姜望驾驭云顶仙宫,又一剑向白色祸斗王兽斩去!
才出樊笼便杀虎!
不是斗昭已经登临绝巅,还和姜望在度上有根本性的差距,而是姜望在出画的瞬间找到了关键,循着云顶仙宫和陨仙林的联系,呼应楚天子的威权,通过陨仙林来向【无名者】靠近。
此时远路是近路,直线却隔千山。
时空能越,非脱者和脱者之间的差距无法跨越!
所以斗昭杀向【无名者】,山长又水远。
姜望依靠仙宫杀向【无名者】,却一念而一剑至。
本质上是狐假虎威,更是乘舟而万里。
雪白色的祸斗王兽在空中挣扎翻滚,这是属于【无名者】的痛苦,第一次如此直观地体现。
祂被逐出了代名,追出了代形,此刻又被斩出了真实的痛楚——凡人都能看到祂的痛楚!
彼方章华台星河如龙穿梭,全力运转下的霸国重器,复刻着祂的一切,也分析着祂的所有。
【无名者】三途桥逃瓮是神来之笔,杀回陨仙林,一式回马枪,是绝杀的手段。可是楚天子熊稷藏在这里的剑,更是天外飞仙!
白色之犬不自觉地扭动,以脱层次的力量对抗着大楚帝国的国势。
祂那混淆着的声音里,是混淆的冷漠:“熊稷,你以为这就足够了吗?你——”
祂猛然回身,第一次真正有惊怒的吼:“姜望!”
却是姜望一剑而来,云顶、如意、驭兽,三座仙宫一齐轰鸣,流光过也,飞起了尾上三叉!
凰唯真未归,小财神毫无保留地支持,三座仙宫本就连接在一起,在纵剑而来的瞬间,姜望忽然有一种冥冥中的感受,那种感受使得他下意识地催动了仙宫,结果三宫同鸣,几乎和陨仙林混同在一起,回应了当初埋葬在这里的仙人历史!
昔年仙帝于此沉舟,如今他脚踏见闻仙舟而来。
仙陨的力量,竟将【无名者】断尾。
在这一刻【无名者】的犬眸中,姜望看到一种无底深渊般的贪婪,以及不可再容忍的愤怒,不能再拖延的迫切!
而这一切都变得十分遥远。
因为姜望在这一剑斩过之后,便又纵身穿梭,比剑光飞得更远,逃进了仙宫和陨仙林的联系中。
为何有贪婪?我身上还有什么可供图谋?
姜望心中有疑问,但疑问从不会迟滞他的身法。
白色祸斗王兽在空中回身,眼皮一搭即纳宇宙,视线如旭光万出,直欲钉死这只臭虫,却被熊稷猛地带剑拽回!万千绷直的光线,顿如丝带飘摇!
“见君不拜,还敢回头!?”
这位大楚皇帝,一手拄剑拽回犬身,一手鼓开了天子袍袖,握而为拳,轰在了白色祸斗王兽的脑门!
轰隆隆!
他的拳头实际轰砸在了陨仙林的每一块土地,也由此将每一分力量,都轰在【无名者】身上。
楚天子横直而前,所过之处无不臣服。
风声也哀,云翳也远,草木俯低,山岳折腰。
天子倾国,无可当者。
古往今来,皆有一拜。四方六合,尽为臣属!
为过去、现在,所有牺牲在陨仙林开拓事业里的人们。为现在、将来,已经生过的悲剧不再生。
熊稷抬剑,提拳,往前。
大楚帝剑扎在了阿鼻鬼窟之侧,骤遭偷袭还没缓过来的【无名者】,直接被一拳轰得嵌在了鬼窟岩壁!
往日悲嚎不休的阿鼻鬼窟,此刻死一般寂静。
只有楚天子熊稷的声音,鼓荡着天子之怒,天子之恨:“什么无名之脱?亘古不得闻?!朕赐你名!”
“你简直是一条——”
“被摁在砧板上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