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姜望在这一剑斩过之后,便又纵身穿梭,比剑光飞得更远,逃进了仙宫和陨仙林的联系中。
为何有贪婪?我身上还有什么可供图谋?
姜望心中有疑问,但疑问从不会迟滞他的身法。
白色祸斗王兽在空中回身,眼皮一搭即纳宇宙,视线如旭光万出,直欲钉死这只臭虫,却被熊稷猛地带剑拽回!万千绷直的光线,顿如丝带飘摇!
“见君不拜,还敢回头!?”
这位大楚皇帝,一手拄剑拽回犬身,一手鼓开了天子袍袖,握而为拳,轰在了白色祸斗王兽的脑门!
轰隆隆!
他的拳头实际轰砸在了陨仙林的每一块土地,也由此将每一分力量,都轰在【无名者】身上。
楚天子横直而前,所过之处无不臣服。
风声也哀,云翳也远,草木俯低,山岳折腰。
天子倾国,无可当者。
古往今来,皆有一拜。四方六合,尽为臣属!
为过去、现在,所有牺牲在陨仙林开拓事业里的人们。为现在、将来,已经生过的悲剧不再生。
熊稷抬剑,提拳,往前。
大楚帝剑扎在了阿鼻鬼窟之侧,骤遭偷袭还没缓过来的【无名者】,直接被一拳轰得嵌在了鬼窟岩壁!
往日悲嚎不休的阿鼻鬼窟,此刻死一般寂静。
只有楚天子熊稷的声音,鼓荡着天子之怒,天子之恨:“什么无名之脱?亘古不得闻?!朕赐你名!”
“你简直是一条——”
“被摁在砧板上的狗!!”,思维也会逐渐扁平而消散吗?
就在这无趣感受诞生的瞬间,那个金点忽而又跳脱出去,仿佛被某种力量,从这画卷里抠出,又重新化为无边灿烂的金光。
斗昭竟然脱身?!
姜望不由得思考自己为何如此孱弱,究竟错过了哪些细节,怎么做不到斗昭做到的事情。
他怀疑是自己不够强大,应对得不够好。
就在下一刻,他眼中出现了一线燃烧中的赤。赤色自那金色的深层里跳出,而竟照耀了视线。
他耳中也便听到了一个贵不可言、至高无上的声音:“【无名者】!朕久候矣!”
什么样的埋伏,才能让一尊脱者事先不警觉?
唯有另一尊脱者!
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唯有大楚帝国当代天子——熊稷!
天下霸国,南为雄楚。
大楚天子举国势而来,真正拥有脱层次的力量!
这位因河谷一败,险被抹去半生功业的霸国皇帝。这位登基以来,大兴文治,握权中央的强势天子。这位痛定思痛之后,要在当代解决开国积弊,自言“吾当不奉太庙”的楚国君主……
他就注视着陨仙林,藏在斗昭的金辉中,随着斗昭一起被卷来。
霸国天子,竟行刺客之事。
这是真正的身系一国而剑担万钧。
方寸之内,誓诛脱【无名者】!
帝剑出画的瞬间,也顺便地带出了斗昭。那一领赤色的龙袍,如旗帜般展开,仿佛将整个陨仙林覆盖。
是天穹滚滚的火烧云,是笼罩楚国近四千年的赤凰的意志。
事实上整个南域都慑于它的尊贵,整个现世都要正视它的威严。
一剑横出,是日照金山。天边赤潮,席卷多山的南境。
在这一剑横出之后,脱之下的存在,才拥有了反应的时间和空间,才来得及做出反应。
大楚太子熊咨度,在陨仙林等候的时刻,早已经收拢军势。将陨仙林外的驻军,和正在重筑天公城的驻军,尽数纳于掌中。而以此军势,披甲戴胄,煞气滚滚,半跪于地:“末将恭迎天子!”
大楚国师虽不识繁礼,毕竟懂得听话,只照着熊咨度的嘱托,合掌低头:“天佑大楚!梵昌南邦!”
那笼罩在赤炎余晖下的连绵远山,一时竟如佛刹并举。
太子殿下所尊奉的军势,国师大人所加持的国势,尽为托举。
大楚天子戴平天之冠,披赤龙之袍,便登此阶,执帝剑出手:“命尔——跪低!”
此时三座仙宫定照,无尽星辰网罗。
【无名者】已与陨仙林紧密相连,难舍难分。更是在熊稷的敕命之下,被牢牢钉死在一起。
藏于陨仙林,定于陨仙林,也当葬于陨仙林。
楚天子倾国势的一剑,是对陨仙林而来。
而整个陨仙林,今日都必须臣服于大楚帝国的威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