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抬眼看过去,只见她一双潋滟的杏眸里有些羞怯,又有些忐忑,还有一种隐隐的期盼。
“好。”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梳洗过后,两人就在床上躺了下来,顾珩这次让她睡到了里侧,“我早上起来得早,免得打扰到你。”
姝音立刻红了脸,呐呐道:“我、都是臣妾的不是。”
她上次竟然睡得那么沉,就连身旁的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毫无所觉,更别说起身服侍他更衣了!
顾珩笑了下,“无妨。你如今还在解毒,要好好休息才是。”
姝音弱弱的嗯了一声,两人之间随即就陷入了沉默。虽然夜已经深了,但他们都没什么睡意,仿佛在等待什么一样……
片刻后,顾珩把她的手攥在了掌心,低沉的喊了一声,“姝音。”
他的声音有些哑。
就是再懵懂,姝音也一下子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虽然早已下定了决心,也并不排斥与他亲近,但那刻在记忆深处的恐惧还是让她不由得轻颤了起来。
顾珩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看着她明明很害怕,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骤然疼了起来——
她在陆府这么多年,夫君都不与她圆房,而她的第一次又是在那样的情况……
“……别怕。”顾珩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满目怜惜地看着她,嗓音柔柔的,“在你准备好之前,我都不会对你做什么。”
姝音有些难为情,是她邀请他留下来的,却又……
“抱歉。”她紧紧攥着被子,有些着急地想要解释,“我、我只是有些紧张,并不是讨厌陛下。”
顾珩淡然一笑,伸手在她的鬓发温柔地抚了抚,“别多想。我说过,你不用勉强自己来讨好我。不早了,睡吧。”
姝音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依言闭上了眼睛。她本想着装睡的,可却又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大概是睡前说到了那一夜,姝音便又梦到了那个混乱的夜晚。
然后场景一转,她看见了自己抚摸着小腹惊慌失措的模样。接着她又遇到了宋阿姥,一碗汤药下去,那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不要!不要!”姝音大喊着惊醒了过来,眼睛里全是惶然和痛苦。
根本不用假装,就是一副做了噩梦的模样。
“怎么了?梦到什么了?”顾珩睁开眼,落在她惊魂未定的脸上,有些担忧。
姝音紧咬着唇,把那个深藏在心底,说不得又碰不得的伤痛努力压了下去,缓缓开口说起了自己预先想好的话,“我、我梦到杀人了。”
顾珩微微一怔,心下有些诧异——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梦到这种事?
“只是梦而已,别担心。”顾珩立即安慰道,伸手擦去了她额角的冷汗。
“可是我害怕。”姝音的声音带了哭腔,“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我看到一个很高很壮的人偷偷摸上了金明池的一艘画舫,然后拿刀划破了另一个人的喉咙,还拔了他的舌头。”
随后,她又把那行凶之人的特征和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说了出来。
顾珩的眉头拧了起来,心里起了点怪异的感觉。
这梦也太详细了。
姝音怕他没当一回事,情急之下握住了他的手,“陛下,我曾听说过,人有时候能做预知吉凶祸福的梦。我梦里的这些事会不会也会发生?我的心好不安,好害怕这是真的,而我又什么都没有做,那岂不是见死不救?”
顾珩不由自主的把她拥到了怀里,“别担心,我过后会派人去查看,若是真的,绝不会让这凶案发生!”
“真的?”姝音很是惊喜,在他怀里抬起头,面上映出些忐忑,“陛下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