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山,你咋样了?”里正叔叔进村疯了似的找彭家的人,正好里正在不远处指挥村民抬人忙活。
“俺没事三伯,就胳膊受了一点小伤,”里正龇牙咧嘴的笑。
“没想到俺们能活下来!”
里正叔叔又抬眼四处寻找彭家其他人,“他们呢?是不是出事了?”
“应该是没有,他们被我安排跟老徐家去了下村拖时辰,俺没听到下村敲锣求救,说明下村的人都是安全的,今天能活下来全靠王家庄的人……”
“你们能活下来,最应该感谢的是人家佟家的丫头,要不是她派人给流寇假装通风报信,把人引去村尾,你大伯我想都别想出去搬救兵!人家给俺们庄入口守住了,一只苍蝇都飞不出。”
“也是她告诉我,只要跟王家庄的人说,能帮他们找回被抢的粮食和东西,人家才会心甘情愿的派人来帮咱们呀!不然你们就是拼死也打不赢的,”里正叔叔感激的回头看芦苇笑。
“佟家丫头,你救了俺们全村的人,等村里安顿好了,俺让村里的村民们报答你,”彭里正郑重的对芦苇说道。
“不用你们报答,不过你们要是真想感谢我,那就找几个人手,把我们家田犁出来,等官府种子分下来了,我们好撒田里去,”芦苇要了一个很实际的报答。
彭里正有些愕然的看着芦苇,而后爽朗的大笑道,“好!芦苇丫头这点要求,叔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你回去吧!想是你阿娘都担心坏了,这里也不适合你个姑娘家待着。”
芦苇点点头,没有任何的犹豫,抬脚不急不缓的朝自己家回去。
“佟家这个丫头要是俺彭家的就好了!更可惜的不是个小子!”里正叔叔看着走远的芦苇呢喃道。
芦苇走一路上都是躺着的人,唯有快到自家门口这里了,才相对干净些,约么是村的边梢位置流寇也不屑于来。
“芦苇!你没事吧?”佟母跑过来拉着大闺女上下查看。
“我没事,”芦苇把斧头递给棒槌放好,余光朝徐家那边看去。
“你徐大叔一家也是安全的,你徐婶子说后来村里好多人,藏着藏着都跑出去帮忙了,还都是因为你的功劳才去的,你是不是对他们说啥了呀?”佟母不放心的又问。
“没有,他们不愿意藏了,应该是没有藏的必要了,阿娘进屋做口吃的,我跟采薇把门洗了去,”芦苇不想过度的解释,三言两语的打了佟母。
这么天真的把救命之恩挂嘴上了,看来还是没被毒打够,日积月累的过日子,再大的恩情也会被淡化了。
姐弟三人拎水回来把门洗干净,反手关紧了门任由村里闹腾,她们只过自己平静的日子。
里正儿子报官直到中午才带来官差,快到村口的时候,看着清冷冷的村子他心都凉透了,进村里入眼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尸体。
他坐在地上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嘴里还念叨,“阿爹,儿子不孝回来晚了。”
“你哭啥呢?你爹好好的在家没出事,”有村民听见哭声出来说道。
里正儿子一听没出事,急忙爬起来跑回家看情况,留下官差清理村子里尸体。
这些流寇,柳林村是没有权力动的,他们是通缉的流寇暴徒,只有官差有权力把人拉回衙门去,凭着尸体领功拿奖赏钱。
来了二十多个官差,笑眯眯的抬人放车上,不费一兵一卒白得了这么大喜功,他们能不高兴乐吗?忙活了下午半天,总算把柳林村流寇的尸体清理干净了。
清点了一下流寇人数,竟有一百二十七人之多,其中还不包括王家庄带走的三人。
官差把流寇尸体清理好拉走,剩下的则是由里正,带着村里健全的人,把村路铲铲翻翻换个面貌。
做完这些事差不多用了两三天,剩下的就是给村民们养伤的时间。
芦苇每天带着佟家母女打连盖脱谷子,有事需要出来也是走后门。
村民们养了七八天的伤,彭里正带着徐父敲响了佟家的门。
“里正?徐大哥?你们有啥事吗?”佟母打开门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这样的芦苇娘,里正过来通知你一声,后天他会带人去你家田里,打算帮你们把地犁出来,另外你准备六石稻谷出来,下午村里会来官差收粮税了。”
“六石?俺总共才收了八石半,这一下去了六石,俺们后面吃什么呀?”佟母一听辛苦了好几个月,到手的粮食还没吃就被收完了,立刻心疼的直掉眼泪。
徐父叹了一口气,“哪家不心疼呀?可是官差收粮也没办法的事,俺们不给也让里正为难。”
“里正,俺不为难你,俺下午把粮食整理出来,到时候你过来挑就成了,”佟母难过归难过倒是没有耍赖不给的意思。
彭里正见佟母很配合,点头笑笑去了别人家要粮税,他之所以带徐父来说,就是怕佟母不愿给粮税,她家丫头刚救了一村的人,眼瞅着地上的血还是热乎的呢!
不能因为粮税的事,马上就去为难人家不是,刚好他听村里人传,徐家六儿子跟佟家大闺女定亲了,他带着佟家的亲家上门说道。
佟寡妇还能不给她亲家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