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好不容易种的粮食,自己还都没舍得吃一口,这要粮税的,倒是一把给俺们要干净了!俺们这是图啥呀?”佟母心疼的看着挑远的粮食抹眼泪。
芦苇坐在院子里没表意见,神色很平静的编着手里的篮盆,编的歪歪扭扭的很是难看,脚边还堆了一地划好的芦苇片。
棒槌两只手撑着脑袋看,“阿姐,你跟徐大叔学一天就学会了呀?”
“会了,这个比草篓子刺手”芦苇龇牙笑,还把手里的东西晃了晃。
“芦苇,你出来一下,”徐仲林在门口温声喊道。
“仲林啥事?”佟母先女儿一步到门口,笑呵呵的询问道。
“也不是啥好大的事婶子,我爹说婶子的田里正带人锄了,他的意思是,既然田都锄出来了,不如走个巧宗,索性把冬种粮食也洒进去算了,现在村民还都念芦苇的好,帮忙干点活也算是自愿的。”
“等过段时间村民们忘了好,你再让他们去帮忙种田可就难了,”徐仲林上前一步低声说了原因。
“你说的在理是在理,可我们没粮种呀!”芦苇摊开手无奈道。
“种子的事你不用担心了,柳林村的冬种衙门规定出来了,每家每户得用新粮食换种子回来种。”
“俺们村只有你家,是里正额外给你们弄了不要粮食换的种子,明年的春种子,到时候我阿爹会帮忙给你们留存起来,”徐仲林高兴的眨了眨眼。
“哎呦!不用俺们出粮换了?真是太好了!换一次冬种子得要五盆稻谷才行,真是天大的好事呀!仲林,你回去帮我们谢谢你阿爹……”
“谢啥婶子?冬种是里正念芦苇救了全村给的感谢,我爹又没有做啥值得谢的事,”徐仲林挠头表示不用谢。
“那也要谢呀!你爹给俺家弄明年开春的粮种了,这说啥都是要谢的,仲林你进来喝口水歇歇再回去,”佟母高兴的直让人进屋坐。
“婶子俺不进屋了,你跟芦苇忙吧!冬种子里正这两天会帮你们领回来的,”徐仲林说完挥挥手回家了。
“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冬种子给俺们省了五盆粮食够几顿饭了,”佟母喜滋滋的嘟囔道,脸上的笑容比太阳还要热烈。
佟家的田经过彭里正带人帮忙,也就三两天的功夫完事了。
柳林村经过流寇进村的重创,之前恢复的那点人气,这会算是又哑火了,不过好在府城官府官差下来稳定秩序,时不时的到各村子巡逻,给各个村子惶惶的人心安定了不少。
村民们伤的不严重的,休养了十天半个月时间,纷纷出现在自家田里劳作。
伤的严重的,请不到郎中大夫,撑了一阵在家人的哭喊中去了,村外犄角旮旯的地方,新起来了不少坟头。
日子再伤心不也要过吗!也就两个月的功夫,村民们渐渐的走出了悲伤的生活,迎接了深秋的第一场冷雨。
“好吃!比俺们躲在地窖里烤的鱼好吃,”棒槌狼吞虎咽的吃着泥鳅干嘟囔。
芦苇闻言扯了扯嘴,你可真没感觉错,经过油盐烧的跟干巴巴烤的,那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好吗?
天冷了下雨没法溜闲家里来不了人,又因为村里家家都有点吃的了,佟母才大着胆子烧香了小锅,不像以前怕锅香了,会引起其他家的注意上门蹭吃的。
特别是这泥鳅干还放了盐烧,算是正儿八经的烧菜了,她更舍不得给别人尝一口了,还煮了佟家的第二顿白米饭。
“阿姐你好点没?”采薇新灌了一皮囊热水袋递过来。
芦苇接过皮袋放在肚子上,难受的笑笑,没错她在入冬的时候,也来了初潮!
不过她没采薇幸运,可能之前受寒落下了病根,初潮来的几乎要了她半条命,惨白的脸上都没了血色。
佟母看大女儿月事来的这么受罪,咬咬牙做了两顿白米饭,还把晒干的老鳖鱼拿出来炖了汤,期望给大闺女补好点。
奈何芦苇不争气,鳖鱼本来腥味重的就厉害,没有调料只清水和盐煮,她闻着汤就上头,一口都喝不进去全吐了,吐的比逃荒白煮的时候还厉害。
“还有一块糖,我去拿来给你熬水喝,”佟母看芦苇什么也吃不下,慌忙跑去屋里把最后一块糖拿来了。
“不用了阿娘……”芦苇有气无力的说道。
佟母没听大闺女的话,烧水还是把糖煮了小半锅水,盛出来谁也没让喝,她亲自看着大闺女喝完的。
半锅热水下肚,芦苇只觉得冷的抖的身体,稍稍缓解了一点冷意,靠着火盆不一会打起了盹。
“采薇,给你阿姐背屋里去睡,棒槌,你阿姐屋里火盆生好了没有?”佟母心疼的抱着大闺女吩咐道。
“好了阿娘,”棒槌懂事的跟在后面抬腿。
采薇在她娘和弟弟的帮助下,小心的把人背去了屋里放好。
佟母又去她睡觉的屋里,把盖铺抱给闺女盖着,床上的盖铺,还是芦苇姐俩去现在彭里正住的屋里搜罗出来的,好几年没用了,床上的铺盖看着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