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冯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县衙的,只觉得刚刚好似做了一个梦。
恍惚间被人告知失踪近一年才回到家里的丈夫是假的,又在恍惚间被人怂恿的拦轿喊冤。
恍惚间被知县大老爷带回县衙,然后又在恍惚间再次见到应该在京师的“丈夫”,确认了自己的“丈夫”其实是他人假冒的。
恍惚间知县大老爷判了冒充丈夫之人的处罚,没有流放配之类的,只有杖责三十大板。而自己在恍惚间也没敢提出什么异议,只是看着那个曾经做过自己一个多月丈夫的人被打了板子。
最后恍惚间,自己被人带出了县衙。
只是,自己再也没有了丈夫!
只是得了十两银子而已。
“小娘子,老身送你到这里,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曹冯氏身边响起,曹冯氏才想起是将自己送出县衙的稳婆。便对稳婆苦笑一下,然后转身就要走。
“小娘子,你这样子就走了吗?”
稳婆见曹冯氏没有任何表示,赶紧说道。
曹冯氏不明白稳婆的意思,诧异的问道:“婆婆,还有什么事吗?”
稳婆咧了咧嘴,说道:“你这小娘子好不晓事,老婆子陪你从县衙一路走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了,你是昨晚来的县衙,是老婆子留的你一夜。你一个妇道人家,在外留宿,没有老婆子为你作证,你怎么证明你的清白?”
“老婆子与你非亲非故,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没有什么表示吗?”
曹冯氏一愣,赶紧有些惶恐说道:“婆婆,我……我该怎么表示?”
稳婆嘿嘿一笑,说道:“你怀里不是有十两银子吗?拿出来给老婆子些,让老婆子我去买些酒肉吃,也算是酬谢老婆子我了。”
曹冯氏才想起,知县大老爷判了那人赔偿自己白银十两。而自己出县衙,那人也趴在地上,从怀里摸了十两银子给自己。
从怀里摸出十枚一两的银锭子,试探的说道:“婆婆,这表示应该是多少?”
稳婆嘿嘿一笑,就要伸手从曹冯氏手里把十两银子都拿过来,口中还念念说道:“反正,你以后也多半用不到银子,不如将这些都给老婆子吧。”
曹冯氏虽然不懂县衙表示的规矩,但是也知道不可能把得到的赔偿都给稳婆,忙将银子搂在怀里。最后在稳婆连哄带吓的拉扯下,被稳婆拿走了一整锭一两的银锭。
把剩余的九两银子放到怀里,和稳婆告别,曹冯氏就赶紧往城外走去。
曹冯氏是昨天知县林威到西山镇处理案子时拦轿喊冤的。而知县林威也在勘察过凶案现场后,就将案子的侦办交给了刑房管年张忠玉和快班总班头郑韫。然后带着亲随和曹冯氏回到县衙。
不过由于事涉县衙最受重用的曹休,林威回到县衙后并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将快班马快班头叫到县衙后院,然后安排了这次在三堂私审曹休。
而曹冯氏来告状时,知道可能要去县衙,所以就将女儿托付给父亲母亲照看。
现在已是中午,县城距离西山镇也不近,曹冯氏为了及时赶回去,也没有在县城吃饭,就急忙往城外走去。一路上,曹冯氏为了安全,专门挑大路走,不敢走更近的小路。遇到一些路边的茶摊食铺,曹冯氏见要么基本没什么人,或者都是行商路过的男人,也不敢过去。
只能忍着饥渴,继续迈着不快却坚定步伐往西山镇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