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双唇抖得厉害。
可身子骨不争气,她也不能拿对方怎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家人扬长而去。
“祖母,我去送送姜夫人。”
江檀借着退嫁妆的由头,也转身出去了。
“祖母,您身子如何了?”
沈星迢是府里最后一个知道老夫人病重的,此时才和苏婉容姗姗来迟。
她和苏姨娘窝在樨香楼的闺房里,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就连绮碧也只能在授意下送了一桌膳食进去,二人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谈论什么有趣的事情。
大姑娘这次回门,脾气变得暴躁无常,连老夫人都敢冲撞。
那些婢子就更不敢进去传消息了。
故此才晚来了一步。
沈老夫人见孙女来了,涕泪交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迢儿,你来得正好。”
她指着愣怔的沈晏清埋怨道:“你兄长当真是个不顶用的,叫姜家人唬了几句,就乖乖地将和离书签了。”
“兄长跟嫂嫂和离了?”
沈星迢回头跟苏婉容相觑了一眼。
却各怀心事。
她当然是站在姜昙这一边的,早就该和离了。
可怜的嫂嫂或许至死还不知道,兄长在外头养了个小妖精。
再回看自己,难道也要等到油尽灯枯那一日,才能与赵克衍解除婚约吗?
苏婉容从进屋开始,心思就不在老夫人身上,而是一直偷偷瞟着沈晏清。
听到他与原配和离了,心又砰砰狂跳了起来。
“晏清是为了我吗?”
“他终于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了。”
说来奇怪,本来小产一事就足够让她心灰意冷了,这下脑子里却又开始不自觉地回想起、二人蜜里调油的恩爱日子。
双颊也渐渐浮上了一丝绯红。
看着沈晏清左手上缠着的纱布,她心疼极了。
于是捏了帕子怯怯地走到他跟前,想擦擦那脑门子上的汗:“你的手,可好全了?”
这试图挽回关系的举动却被避开了。
沈晏清对她的问候视若无睹,只是神情复杂地扫了自家人一眼后,从寝房里出去了。
沈星迢差点笑出声来。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自作多情。
可她毕竟是有求于苏婉容的,开口缓和了这尴尬的氛围:“我兄长就这脾气,正在气头上便犟得像头驴似的,你不用搭理他。”
苏婉容噙着泪咬唇,没有答话。
要她多嘴了?
沈晏清是个什么脾性,自己这个枕边人最是清楚。
二人的嫌隙又不是不能调和。
等日子长了,沈晏清就会知道谁是更适合他的人。
“绮碧,快把东西呈上来。”
沈星迢见祖母没有大碍了,心里的担子也轻了一截,赶紧将从王府带来的山珍灵药都献了出来。
“我年纪还轻,自然是用不上这些补品的,都是太后年前赏赐的,正好拿来给祖母补补身子。”
沈老夫人往匣子里瞥了一眼,那紫灵芝的品相很是不错。
赵克衍那一支血脉,和太后走得倒是挺近的。
等迢儿生下个一儿半女,不说她个人,就连侯府今后的荣华富贵也是享不尽的。
哪能轻易让他们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