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们能够杀她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
姜母不忍心看她孤身犯险。
江檀抬起泪眼,恨恨道:“母亲,你千万要照顾好妹妹,只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不要让侯府的人起疑心。”
“等。。。。。。”
顿了片刻,她的眼眸又变得迷离:“等我大仇得报,咱们就家人团聚,再也不分开了。”
江檀不敢想象。
若真到了那一天,支撑她精神的仇恨忽然分崩离析。
她该如何自处?
还有再活一世的勇气吗?
又或者,到那时,上天会不会收回她的灵魂,再次遁入无边的黑暗里。
三人抱头痛哭后,叙了一场旧,解了江檀的思乡之苦。
姜芸从怀里掏出绢帕,小心翼翼地给阿姐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擦着擦着,又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吧唧往姐姐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看着姐妹情深,姜母很是欣慰。
聊起了另一桩事:“你买的那座宅子,我和芸儿住得很好,只是隔日出门时,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
她捧起茶盏,呷了一口,叹息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年纪大了,有些风吹草动便惶惶不安的。”
听了这话,江檀有些忧心。
她苦思冥想,还是觉得应该不是侯府的人。
老夫人向来自大,沈晏清近日来也跟丢了魂似的。
难不成,是苏家派人来盯梢她们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揣测靠谱,毕竟那日的流寇是苏家人扮成的,见那些凶神恶煞的歹人们也不像是头一回干这勾当。
见姜家人不远千里上了京城,自然是要戒备起来的。
好在安置母亲的院子离官衙不远,任凭他们如何猖狂,也是不敢当着官爷们的面胡乱造次的。
江檀心生一计。
于是开口说道:“母亲和妹妹可愿陪我做一场戏?”
姜母和姜芸面面相觑,虽然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点了点头。
。。。。。。
沈晏清已经到了西泠斋,他站在门口的冷梅树下,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一肚子的疑问和不满,也在路途中消磨殆尽。
他只想告诉姜家人,那聘礼是父亲的一番心意,倒不用带来带去的这样见外。
况且姜家唯一的男丁早夭,说难听点,就是香火断了,姜家幼女又迟早得嫁了出去。
剩姜母一人孤孤零零的,怪可怜的。
那聘礼留着养老便是。
可他无颜面对岳母。
不仅仅是因为那欠姜家的血债,更是因为这三个月来,连封祭文都不曾让人写了传到扬州去。
这丈夫、这女婿,当得确实失职。
沈晏清在门前晃来晃去,却被霜叶瞧见了。
她时刻记得姑娘的嘱托,不能让任何人擅闯院子,便尖声叫了起来:“大爷。。。。。。大爷怎么过来了,请容奴婢通禀一声。”
这一嗓子嚎得沈晏清差点魂飞魄散。
本想一走了之的,这下却不得转身往院里走去。
刚要进屋,身后便传来了章嬷嬷的声音:“大爷,你回来得正好,不得了了,老夫人昏过去了。”
“吐了满床的血呢,看样子要挺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