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愕然:“你。。。。。。你说什么?”
“绮霞吞金自尽了,想来是昨夜人就已经走了,身子都僵了。”
江檀一阵耳鸣。
绮霞自尽了?她不信。
那日二人明明聊得好好的,临别时,绮霞还说要给自己绣一面绿萼梅纹样的团扇。
怎么好端端的人一下就没了?
“快。。。。。。带我去看看。”
江檀听不见周围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胃里似灼烧般难受,随时都会吐了出来。
在霜叶的搀扶下,她来到旖春园。
那厢房外已经让前来围观的婆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
“这金豆子是苏姨娘赏她的吧?想来应是心里绕不开这道坎,吞金自尽了。”
“怪不得昨夜没在园子里看见她,唉。。。。。。”
大老远就能听见绮碧的哭声:“傻丫头,蝼蚁尚且偷生,怎么就想不开呢。”
见江檀还想往里走一步,常嬷嬷劝道:“姑娘还是不要进去了,绮霞走得。。。。。。不是很体面。”
可江檀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还是扒开人群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一颗亮澄澄的金豆子沿着台阶一路滚了下来,砸在了缎鞋面上,顿时将她的心坠得沉甸甸的。
屋子的门大开着。
绮碧正抱着绮霞的尸身坐在地上,二人是表亲,自小就是一块长大的,她心中的滋味自然不是旁人能够理解的。
常嬷嬷说得对,绮霞走得不是很体面。
她浑身的皮肤苍白得就像一张纸,唇微微张着,像是受了不少罪。
一只手呈握拳状,另一只手则轻轻捏着一袋金豆子。
“啪嗒——”
一颗金豆子从她指缝滑落,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墙角。
江檀背过身去,泪如雨下。
府中的婆子将木担抬了过来,绮碧仍是抱着表妹不肯松手,喃喃道:“我知道你不是自戕,定是有人害了你。。。。。。”
常嬷嬷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让绮霞安心走吧。”
她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绮碧拉开,又往尸身上盖了层薄薄的白布,准备抬到外院去。
路过江檀身边时,有一种直觉叫她开了口:“等等,先将人放下。”她半跪在地上,轻轻掀起白布,仔细观察着那只握拳的左手。
绮霞的指甲好几日不曾绞过,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像是紧攥着什么东西。
江檀越想越奇怪,便吩咐婆子:“劳烦两位嬷嬷将绮霞的手展开。”
尸僵已久,婆子使了巧劲,还是掰不开她的手指,围观的丫鬟们都看得心酸不已,不约而同地将头垂了下去。
院里响起了红袖的声音:“死者为大,江姑娘连这最后一丝的体面都不愿留给绮霞么?”
她抱着手站在人群后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江檀环顾四周,也未见到苏婉容的身影。
老太太派章嬷嬷来催了:“怎么人还没有拉走,摆在大爷的院子里像什么话?”
婆子怯懦道:“这可怪不得老奴头上啊,是江姑娘命咱们放下的。”
章嬷嬷望了一眼木担,心头也是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