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看我那婶母年迈多病,当真以为我们姜家人都是好欺负的。”
姜凝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沈老夫人一时哑然,额角也渗出了密密的冷汗,只能悄悄支开章嬷嬷去西泠斋搬救兵。
等江檀赶到时,正听到姜凝提起了嫁妆的事情:“我堂妹是厚嫁到侯府的,婶母掏空了半个家底给她凑了奁租百亩,奁具千贯,京城的铺面、宅子一应俱全。”
再次听闻亲人的声音,江檀心中一阵酸涩,借口道:“嬷嬷先进去吧,我丢了帕子得回头找找。”
然后独自在屏风后站定,委屈的热泪肆意地从眼眶滚落下来。
“如今她香消玉殒刚满三月,姑爷就默不作声纳了房姬妾养在我堂妹的院子里,还四处托人为他相看婚事,当真是不知廉耻,见异思迁。”
“若是姑爷愿意做一辈子鳏夫也就罢了,现如今,我只问一句,我堂妹的嫁妆侯府退是不退?”
沈老夫人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心口忽然一阵绞痛。
呼吸也越急促起来:“你。。。。。。姜家人就是如此做礼数的吗?”
姜凝秀眉一拧,声音也大了起来:“是侯府失礼在先,我妹妹走得蹊跷,这个公道我非为她讨回不可。”
屏风外,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妹妹怎么不进去?”
是沈晏清,江檀赶紧用帕子将脸揩干净,垂眸道:“晏清哥哥,檀儿刚来,这就进去。”
“你,这是哭了?”
他听出了江檀的声音有些沙哑和颤抖,忍不住关心道:“可是谁欺负你了。”
望着她削薄的双肩,沈晏清才想起了,刨去管家的身份,檀儿不过是个刚满一十七载的小姑娘,比起星迢还要小上一岁,不知为何竟隐隐有些心疼。
江檀正要开口,却听到屋里的老夫人大雷霆。
“混账东西,老身告诉你,你那堂妹姜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妻三年未有身孕,只此一条,我早该让晏清休了她。”
“哪里还能轮得到你这小辈大放厥词。”
“她的嫁妆,你是带不走的。”
沈晏清听罢皱了皱眉,他刚从军营办完差想来清念堂坐坐,谁承想却撞破了姜家人跟侯府的冲突。
想来江檀也听见了。
沈晏清有些羞愧地瞥了她一眼,耳尖灼烧得厉害。
既然是亡妻的事,也不好一直躲着不出面了,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祖母,姜家堂姐。”他是认得姜凝的,姜家人少,婚宴的事情也是这位嫁到京城的堂姐帮着张罗的。
江檀紧随其后也走了出来,与姜凝相视了一眼。
沈老夫人见孙儿来了,也收起了几分刻薄,冷声道:“你来得正好,姜家人正借着婉容的事情大做文章,嫁夫随夫,你和那女人未曾和离,哪有人死后娘家人来讨嫁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