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会在此时突然登门了。
那便更不能放进府了。
可那小丫鬟在门口磨蹭了半天,拿不定主意:“但那夫人称夫君是秘书监裴大人,当真要逐出去吗?”
“什么?”
沈老夫人差点将一口茶喷了出来:“你这贱蹄子,有话不能一次性说出来,快请她进来。”
半盏茶后,裴家夫人姜凝携着府中的婆子丫鬟款款走来。
沈老夫人见对方人势众多,便知她此行不是简单的喝茶议事。
若是老侯爷没死,什么秘书监夫人自己也不会放在眼里,可现在侯府后继乏力,前日里刚得罪了一个柳家,如今哪里还能再得罪个要臣夫人?
她冷着脸对章嬷嬷吩咐道:“还不快点给裴夫人看茶。”
“老夫人叫我姜凝就好,茶就不必沏了,在家已经喝过一盏了。”姜凝挑了把左手边的椅子,径直就坐下来,面有恹恹之色。
沈老夫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妇人。
到底是一家人,跟过世孙媳的脸模子是有几分相像的,只是长眉入鬓,睛若刀裁,一看便知是个难相与的狠角色。
跟长辈说话也没有什么分寸,只顾着摆弄那对水葱般的指甲。
“听说沈姑爷再娶了是吗?”
那女子直接免去了客套,开门见山地问了句。
沈老夫人口舌有些干,硬是挤出一丝笑容:“谁说的,昙儿尸骨还未寒,我这做长辈的哪里能允许他做出这等薄情寡义的事来?”
“哦?”姜凝睨着眼睛瞥了她一眼,“难道柳夫人竟诓了我不成?”
沈老夫人心中一震,竟是柳家人告诉她的,看来还真是个口无遮拦的大嘴巴,到处嚼她侯府的舌根。
既然被揭穿了,也没有再遮掩的必要了。
“裴夫人说得不会是我孙儿的那个妾室吧?”
老太太突然一拍脑袋,作出一副刚刚记起来的模样:“瞧我老糊涂了不是?”
“没错,我孙儿是纳了一房妾,不过个中缘由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苏家是侯府的故交,可怜婉容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孀妇,不如纳到跟前照顾着。”
姜凝嗤笑出声:“沈姑爷还真是个大善人。”
一番讽刺的话硬是让老夫人涨红了脸,半晌下不来台。
姜凝又道:“我堂妹自嫁进侯府便守了活寡,何人不知何人不晓?眼看着姑爷从边关回来了,结果一天好日子都没过到,便遇流寇坠崖而死。”
“老夫人不怜她,怎么倒是可怜起那风评不佳的孀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