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姑山风景秀丽,但山路坎坷崎岖。
马车只能停到山脚下,若想攀上山顶,只能踏着山石一步一步登上去。
刚爬到半山腰,苏婉容就打起了退堂鼓,为了此行能够给婆母留下个好印象,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换了身浮光锦衫裙。
谁知出了身大汗,那布料坠在身上,闷得她透不过气。
“哥哥,不如我们改日再来吧?”
她倚在山石上喘着粗气,脸颊红扑扑的,望着遥在山顶的玉姑庵,忍不住抱怨道:“母亲为何不在家修行,这想见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
沈晏清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气喘吁吁的苏婉容,开口道:“是我思虑不周,你还怀着身子,不宜劳累,叫绮霞扶你下山吧,我一人上去就行。”
为了不耽误功夫,他将下袍扎在腰间,三步并两步地往上攀登,很快便没了踪影。
绮霞也不愿再爬了,上前去搀苏婉容:“姨娘,奴婢扶你下山吧,可不要累坏了。”
苏婉容没吭声。
想着好不容易来一趟玉姑山,不见婆母一面,等日后沈晏清想起,没准会在心里埋怨她。
便咬着牙站起身子来:“你们两个,扶着我上去。”
玉姑庵是个修行的好去处,青松茂密,古柏掩映。
沈晏清刚登至山顶,便觉得周身清凉,隐约还闻见了一股凝神静气的檀香。
一位垂眉敛目的中年姑子正持着扫帚,专心清理着殿前的落叶,身上的缁衣早已洗得白。
沈晏清驻足在远处,喉间一阵紧,哽咽着唤了声:“母亲。”
姑子回头,眼里只剩平和淡然,了无半点凡尘气。
禅房内,空尘师太给沈晏清斟了杯清茶,捻着手里的佛珠说:“庵里喝的都是粗茶,你将就着解渴。”
“儿子爱喝粗茶。”
他端起茶盏咕咚咕咚喝了起来,直到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了,才将杯子放下。
空尘师太含笑点头:“清儿长大了。”
那句“和侯爷越来越像了”却始终不曾说出口。
她站起身子,从斗柜里摸出一件红布包着的檀木珠串:“这佛珠是放在菩萨香案前日夜供奉着的,想送给昙儿,保佑她平安康健。”
“可上次她走得匆忙,倒忘记将这珠串带回去了。”
她望了望窗外,疑惑道:“怎么是你一人来的?昙儿呢?”
沈晏清抿着唇半天不敢搭话,漆黑的双眸却无半点星亮。
“吵架了?”空尘师太又低声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