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传出去,旁人只会说我侯府家风不严。”
说罢,又看了江檀一眼,似乎是在试探她的反应。
江檀心领神会,垂眸道:“侯府的荣辱与檀儿是一体的,旖春园里的下人我可不敢乱挑,会安插一些知根知底的老人,世代的家生子过去,看谁敢乱传话。”
沈老夫人望了她许久,越看越顺眼。
从前这丫头还倔头倔脑的,挺好看的一张樱桃小嘴,却只会往外吐些刺骨入心的话。
府中大奶奶一死,她却愈想开了,主动来身前侍候着。
“老夫人,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何晏清不早些将苏姑娘纳到府里来,如此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更名正言顺些。”
江檀咬着牙苦笑道:“嫂嫂最是和善,我想即便她知道了此事也不会一口回绝。”
这兀然一问,倒将沈老夫人问怔了。
半晌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也不瞒你了,晏清出征前,侯爷先是有预兆那般觉得自己挺不到儿子回来了,硬是将他叫到祠堂,对着列祖列宗誓。”
“此生,娶了昙儿便不能再纳妾,防止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将婉容接到府里来,做出宠妾灭妻的丑事。”
心底话说出来后,她也觉得松快些,拈起一旁的枣泥酥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
江檀却听得浑身冷。
她知道侯爷是好心,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可他却不知人心可怖。
只有姜昙死了,誓言方可破除,他才能顺理成章地将心上人接到侯府来。换句话说,苏婉容怀了他的孩子,肚子眼见着一天天大了,他不得不这么做。
旖春园。
苏婉容正倚在凉亭里,将手中的酥饼掰碎了,逗弄池中的鲤鱼。
忽然听到主院方向传来一阵嘈杂。
她将手拍干净,赶回去一看,才现是江檀带着仆妇们将院中所需用具全都搬过来了。
“这么快就采买好我要的东西了?”
苏婉容迈着稍显轻浮的步子向她走去,语气里多少有些趾高气昂的意味。
江檀不用开口,旁边的章嬷嬷便冷着脸厉声道:“侯府向来节俭,用度例银都是按主子们的身份定好的。一个良妾,就妄想赶主母的待遇,只要老夫人在一日,那就不能够。”
苏婉容被这话打得措手不及,琢磨了半天,才觉出那层意思。
“你说什么?良妾?”
白莹莹的脸顿时跟火燎了一样,红到了耳根子。
章嬷嬷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已经记到名册上了,望姨娘今后守礼知节。”
旁边的丫鬟婆子们齐齐唤了声:“苏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