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知捏紧了拳头,皱眉嘟囔了一声,“我知道。”
“我说的,是假如!”
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
司无崖眉头软了几分,想了想,小声说,“也许会。”
“也许不会。”
凌知啧了一声,对他的回答十分不满意。
气鼓鼓的埋头走在前头。
司无崖见状,稍微迈开长腿便跟上了她,他磁性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飘下来。
“问这个做什么?”
凌知臊眉耷眼,“那滴破魔之泪汇聚之前,我曾与他的主人对话。”
“他说他的娘子要生小宝宝了,可是他忽然惨死,他娘子从此就要独自带着宝宝生活了。”
“他和他的娘子生活在一起那么久,如今他忽然去世,他娘子一定会很难过吧。。。。。。”
凌知深深地叹了口气,胸口又充斥着一股酸胀的情绪。
她感受过那人的毕生感念,那些酸甜苦辣,爱恨悲欢一起涌进她的心口时,她几乎喘不过气。
尤其是当他谈及他的娘子,凌知便感同身受他所有的不舍和伤心。
现在凌知在想,若是他娘子知道他去世的消息,又该怎样面对呢?一定会伤心欲绝吧。
她忽然有些害怕。
原来人世间的伤心与不舍,是这么可怕的情绪。
司无崖没想到凌知能在这件事上有这么多的感悟和共情,于是伸出手揉揉她的紫长,沉吟一刻。
“人的一生,本来就是一场修行。”
“生老病死、是身体上。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和求不得,则是精神境界的。”
“你能感悟其中的痛楚,说明你的七情六欲,已经在开启了。”
凌知不由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小声呢喃。
“七情。。。六欲。。。”
她对这个概念十分模糊。
司无崖又问,“所以去小笼村,是去见他的娘子吗?”
他拉开话头,将凌知沉闷的情绪分散开。
她点点头,“是的,他说他上山砍柴有七天了,她娘子快要生了,想让我替他看看他娘子与小宝宝是否平安。”
司无崖颔。
“好。”
当天下午,便有很多山下的村民上山帮忙抬尸体。
毕竟落叶归根。
一直忙到夜色渐浓,那些惨死之人的尸才尽数被各家认领回去。没有认领的,便被放置在义庄,后事等着一并处理。
二人并不赶时间,凌知对那人说的地址也比较模糊,于是步行下山后,在山脚下的村子里问了好几遍路。
七转八拐,终于到了小笼村。
这是个很小的村子,大约有四十户人家。
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四处都灰蒙蒙的,村里的义庄门口挂着的白灯笼在夜风中孤苦无依的摇摆。
不断地有人来认领尸体,伤心欲绝的哭声不绝于耳。
凌知手心有些冷,看着这些落泪伤心的面孔,心中一阵感慨。
司无崖看出了她的不适,便将她的小手抓在掌心,又用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慰。
“走吧。”
凌知麻木的被司无崖牵着走,而后在村尾看到了那人所说的门口种了一片葵花的院子。
他说他娘子喜欢,刚好今年生产时候就能开花,为了让他娘子心情好点,他才种下去的。
凌知小手一指,“是这家,我们进去吧。”
才走到门口,凌知就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