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宁王开口,卫知韫已经拉着月见迅跑掉,仿佛身后有十万追兵。
宁王盯着卫知韫快步离开的背影,眸中隐隐闪过一丝愠色。
沉思片刻,他递给小厮一个眼神,便也跟着大步离开。
小厮会意,即刻对着孟家三人,道:“殿下驾到,尔等未曾远迎,是为大错。”
孟家三人再次愣住,他们也不知今日殿下会来,如何远迎?
小厮又说:“殿下到了府上,尔等患疾的患疾,染血的染血,也不懂得避让,竟如此冲撞殿下,实在不可饶恕!
“就罚你等在这雨中跪着吧,什么时候天黑什么时候起来。”
孟家三人如遭雷击,脑子里嗡嗡的一片空白,心中更是阵阵抽痛。
本以为来了救兵,结果却是这样的下场。
他们全员带伤,又惨遭如此刺激,很是错愕了一阵,哭都哭不出来。
等小厮跟着宁王走后,他们才敢扑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
……
却说卫知韫一路跑回非云阁。
雨太大,她整个人都湿透了。
回到房间里,她立即扑到窗边去把窗子关了,伸手要拿檀木筒里的画作时,猛地顿住,怕浑身的湿漉毁掉画作。
“夫人,帕子。”
她接过月见递来的帕子,擦拭脸上手上的水,又换了身衣服,才小心翼翼将那幅画作拿出来,放在桌上慢慢地展开。
“还好只是湿了边角。”月见拍着胸口,一副后怕的口吻:“若是再来晚一些,只怕这幅画要毁掉了。”
画作边缘沾上些许雨水,泛起微微的褶皱。
卫知韫弯腰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用指腹,将褶皱慢慢压平。
月见在旁边说道:“夫人自嫁入孟府以来,便将这幅画带在身边,睡前总要看上一次,夜里才能睡得舒坦。幸好画作无碍,否则夫人定要伤心了。”
卫知韫道:“是我的错,竟将这幅画放在窗边,惹得日晒雨淋的。”
褶皱被压平了,她又细细地吹着,试图将它吹干。
良久之后,她出一声叹息。
“这幅桃花图,是宁王殿下四年前所作,是我当年鲁莽不懂事,将画作抢了来。今日宁王殿下到府上,我本该将画作归还,可惜它被我弄湿了。”
言语中,无限哀伤与自责。
宁王殿下突然大踏步进来。
卫知韫立即挡在书桌前,惊讶地看着他。
“殿下……怎么,怎么进来了?”
“是不是想说,本王不该闯你院子?这不合礼数?”宁王哂笑着,以折扇将她拨到一边。
“听闻你这里藏着本王四年前的画作,本王瞧瞧,可是真的!”
卫知韫被迫让开,宁王看见了桌上那幅画,过往的记忆忽然涌上来,他喉结上下滚动着,深邃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一片海,海浪翻滚,被他生生压下去。
还记得,这幅画,一笔一划,都经他细细思量。
即便过了四年,他依旧清晰记得自己当时作画的心情。
只一眼,他便确定,这画是他亲手所作。
许久许久。
宁王才哑然开口:“本王以为,以卫大小姐的作风,定会将此画扔入火中焚烧殆尽,不曾想,卫大小姐竟藏至今日?”
看向卫知韫的眼神,带着嘲讽。
“卫大小姐总不会要告诉本王,你是因为欣赏本王的才华,才抢走了本王的画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