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生又往前走了几步,正好遇到一个去上班的邻居大哥,她借着和大哥打招呼的机会,侧身看过去,那个人闪的很快,但是她还是看到了。
是崔达林!
她最近听说的关于崔达林的消息,就是听说这个家伙去矿上当矿工了。
矿工是矿区收入最高也是最辛苦的活,罗云生了解过,现在矿下的机械化程度和安全系数都不高,因为很多人不愿意下矿,毕竟赚钱再多也得有命花。
没想到,崔家那好吃懒做的老二竟然会去下矿!
罗云生看清是崔达林偷窥她后就收回了视线,就当没看到他。
崔达林躲在角落里偷看了罗云生一路,直到她和邻居那个男人消失在下坡路尽头。
崔达林昨天趁着休息去矿务局监狱看了老三,不是因为他有兄弟爱,而是他记得老三之前偷的铜不知道藏在哪里,他想问出踪迹好卖了。
他被派出所的大张哄去下矿,每天都痛不欲生,赚那点钱也不够他花的,最近听说南边的钱很好赚,他想凑点本钱去南边闯闯。
结果老三不和他说。
他在监狱里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问赃物铜的下落,老三让他回来想办法让罗家那大妮子去探监。
他算是看明白了,罗家那大妮子根本没看上老三,也没看上他,对他们根本就是嗤之以鼻,为什么?他们兄弟俩不比方家那个弱鸡长得好看?
还不是因为穷?!
崔达森恨恨地誓,一定要做个有钱人,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看看!
罗云生到了单位,感觉大家看她的视线有点怪异,她看过去,那些人又移开目光,她有点纳闷,等进了办公室,直接问了冯哥,“我的哥,生什么事了?难道我今天看起来特别好看?为什么大家都偷偷看我?”
冯哥正在喝茶,被罗云生突然的问题弄得呛了一口水,直接把最精华的那一泡茶水给喷出来了一口,他来不及心疼,就咳个不停。
“哎呦,我的哥,你激动什么啊!”罗云生动作迅地移开桌上的报纸,走过去要帮冯哥拍背,冯哥吓得躲过了她的手掌,罗云生前几天帮他拍过一次,一掌下去让他感受到了何为铁砂掌,他可不敢让她再拍了!
再拍他看他根本无法熬到退休了!
罗云生看冯哥明显躲开她手掌的动作,也不以为意,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双手托腮看着冯哥。
等冯哥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再喝了一口茶水坐下来,拿出自己的小抹布开始擦桌子。
罗云生觉得冯哥这个同事真不错,为人热情坦诚真诚,又有洁癖,还不勉强自己,每天把自己的桌子擦得亮晶晶,地板扫的干干净净,她干活根本抢不过他!
“你这个丫头,整天说话没个把门……”冯哥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和罗云生一个办公室这段时间,让他深刻认识到了这个年轻人和其他人的不同,不过,一点也不讨厌,还挺可爱。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偷看我?”罗云生再问了一次。
“唉!”冯哥竟然叹了口气,然后用那种“我不敢说我怕你受伤”的表情看着她。
“冯哥!”罗云生催促了一遍。
“今早大家都在说,昨天小方相亲很顺利,很快就要迎娶文工团的台柱子了!”冯哥边说边看罗云生的脸色。
罗云生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并没有生气。
“你不生气吗?”这下轮到冯哥诧异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八卦不分男女老少。
“他们都说——”冯哥小心翼翼试探着说。
“冯哥,你什么都听‘他们说’,这样很不好!”罗云生打断冯哥的话,翻开眼前的报纸,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
罗云生想,这个流言一定是方家人传出来的吧,目的是让她知难而退?呵,这究竟是小看她还是小看方家宝啊!
到中午吃饭,罗云生就现关于方家宝的流言对她有什么深刻的影响了。
中午吃个饭,几波大姐大妈来搭讪,甚至有不在机关工作的人守在门口等她偷看她的。
两辈子下来,罗云生都没这么受欢迎过,真是又无奈又有点沾沾自喜,看看,她也是有成为万人迷的潜质的。
快到下班时,活儿来了。
矿务局要出一版关于前和矿区的专刊,王秘书交代让她找找素材,多写几篇关于矿区的稿子备用,并专门交代她,矿上的素材和文章让她找方家宝。
罗云生越琢磨越越觉得王秘书这个小老头心里有想法。
罗云生翻开了之前矿区的报纸文章的资料,大概选定了几个方面的选题,难得的加了个班。
等她离开机关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她裹紧了军大衣边走边想,幸好让同事带话给了家里,这还是不方便啊,没有手机没有网,传个话都得靠邻里之间的带话和吼。
离开矿区有照明的大路,就进入了南阳坡的地界,没有公共照明,只有偶尔从人家小窗户里透出的些微光亮,本来错落在坡上的房子就没什么规律,东一栋西一间,到了天黑更是黑影重重,有点阴森。
特别是对于她这个适应了现代到处都亮堂堂的现代人来说。
罗云生想,她也得准备个矿灯在办公室,万一下班晚了可以照个明。
正想着,看到前头有个身影,看样子像是个女人,脚步飞快却也轻盈地在小路上飞快地走。
罗云生定睛看了看,没看出是谁,看她走的那么快,应该是害怕吧?
罗云生加快了脚步追上去,在靠近女人有两米时叫了一声,“你好!我们结个伴一起走吧?”
没想到前面的女人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静在当场一秒,然后更快地朝坡上飞奔而去,朝与她家不同的方向一拐弯,身影像是黑暗中奔跑的兔子,眨眼便看不到了。
“怎么这么奇怪?”罗云生喃喃地说,继续往前走,一转弯,被个人抓住了手臂,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