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洛阳城,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
入夏以来,这洛阳城似乎像是一个火炉一般,一阵南风刮来,从地上卷起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
神武街上的柳枝像得了病似的,叶子挂着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无精打采地低垂着。
青石铺就的路上上一个水点也没有,干巴巴地闪着白光。便道上尘土飞起多高,跟天上的灰气连接起来,结成一片毒恶的灰沙阵,烫着行人的脸,处处干燥,处处烫手,处处憋闷,整个洛阳城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
狗趴在地上吐着红舌头,骡马鼻孔张得特别大,小贩们不敢吆喝,生怕浪费一丝体力。
然而这炎热的一切,似乎都和神武街上的醉梦楼无关。
虽然整座洛阳城都像包裹在一处大火炉之中,而醉梦楼内却别出心裁,在室内放置了很多冰块,冰块挥带来的水汽让这醉梦楼内很是凉爽,所以这里也成了各种达官显贵避暑的圣地。
醉梦楼在蹇图死后,就回到了蹇硕手中,后来几经易手,最后不知怎的,这醉梦楼竟然到了大将军何进的手里而。
醉梦楼三楼的一处包间内坐着一个体态宽阔的胖子,胖子身穿一身华服坐在主位上昏昏欲睡。而在他对面是一名衣着普通的老者,这老者有些奇怪,脸上似乎打了很多的女人粉底,而且嘴唇竟然还涂了红。
这看似奇怪的二人都大有来头,如果说出这二人的名字,整个洛阳城乃至大汉帝国都会为之一颤!
那么问题来了,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呢?
坐在主位的那个胖子正是当朝帝国的大将军何进!而坐在他对面的那名涂脂抹粉的老者叫做张让!
此刻房间内很是沉闷,何进看似昏昏欲睡,其实他一直都在偷眼打量着对面的张让。
其实何进也不清楚,为何今日张让一下朝就神神秘秘的请自己到醉梦楼一叙,他对张让为的十常侍本就没有好感,这一点满朝皆知,怎么今日这张让竟然还会主动找上自己呢?
正在何进思索之时,张让终于开口了,张让由于身体的特殊原因,所以说话也如同女人一般有些尖细,此刻张让低声细语的对何进说道:“大将军,门外可都是信的过的?”
何进朝房门处瞥了一眼,沉声说道:“当然!”
何进之所以如此理直气壮是因为这醉梦楼的三楼已经全在他的掌控之下,五百名亲卫分布在这醉梦楼的每一个角落,而门口更是由袁绍和淳于琼二人亲自把手,毕竟他和张让不和,他也怕张让突然整点什么幺蛾子出来,所以不但带了五百亲卫死士,更是将淳于琼和袁绍也给喊来了。
张让看着何进坚定的目光后,他起身上前走了两步,想要凑到何进的耳边,何进看到张让的动作后,却一脸嫌弃的向后挪了挪。
张让见到何进的动作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虽然他在心中早已经将何进骂了上百遍,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谁叫人家现在手握天下兵马呢,如果不是有何皇后在中间调和,估计何进早就把自己给剁了扔进河里了。
张让想到此处,心中不由一阵叹息,虽然他可以左右朝政局势,但他没有军权,这是他的软肋。
他现在虽然有些懊恼,但他还是心平气和的开口对何进说道:“大将军,陛下可能快要不行了!”
何进眉毛一挑,他虽然知道皇帝刘宏身体近些年每况愈下,但是他并不知道刘宏的身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何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张让,语气也不由变得有些强硬起来:“此事当真?”
张让点点头,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他知道何进已经被自己勾起兴趣了,于是他继续说道:“大将军,如今陛下迟迟不立太子,想必您应该也清楚陛下的心思吧?”
何进皱眉,张让说的这件事情,田丰也曾经跟他说过,如今张让旧事重提,想必其中必有深意。
何进皱眉,对张让的称呼也变了,此刻他坐直身体说道:“让公,难道陛下真打算立那个刘协为帝?”
张让看着何进的脸色,知道何进已然入瓮,他轻笑道:“大将军,陛下的意图在明显不过了,陛下用董重和蹇硕二人,一外一内将大将军的兵权分割开来,为的是什么,大将军应该不用在下多说了吧?”
何进听张让说完,脸色变得愈阴沉,何进这时抬头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张让笑了起来,笑的很大声,良久他停止了大笑,一字一顿说道:“王美人是怎么死的大将军应该清楚!”
何进听到张让提到王美人三字,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愕然,张让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陛下驾崩,二皇子真的继承大统的话,那么你,我还有何皇后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何进脸上的肌肉不断抖动,确实,如果刘协当上了皇帝的话,那么当其冲的就是他们兄妹和自己的外甥。何进狠狠的攥紧了拳头,这种事情是自己绝对不允许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