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曾因射箭被萧窈拂过脸面,心下却并不认为,这样一个女郎有什么了不得的。只不过如今是在建邺,不得不暂且忍让罢了。
若是在江夏,哪由得她那般轻狂?
桓维扶额:“她不能令你忌讳,那崔琢玉呢?”
萧巍与崔循这些年没怎么打过交道,见面回数屈指可数。
他心高气傲惯了,哪怕身边门客明里暗里提点过,心中对崔循却并不怎么服气。只恨他不识好歹,受了自己的礼,在立储一事上却倒向萧霁。
以至于空来建邺一遭,回江夏后难以交代。
“纵崔循当真晕头转向,我也不信,崔氏会允准压上京口军,为他人做嫁衣。”萧巍想起先前在崔循那里好声好气的情形,磨了磨牙,“若有一日……我容不得他。”
桓维扯了扯唇角。
几乎刻进骨子里的仪态,令他没流露出任何不认同,又或是轻蔑。
他父亲桓大将军与江夏王交情深厚,盟约在一日,他就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我留在建邺,他日纵有万一,亦能在其中斡旋。”桓维一句带过,叹道,“世子返程,劳烦代我向伯父问安。”
“我是该回去了。”萧巍看向书案上那块出入学宫的牙牌,放荡不羁笑道,“只是在此之前,还是得留份礼物给他们,才不算白来一趟。”
桓维眼皮一跳。
但他已经回绝过萧巍,没有再三阻拦的道理,索性连问都没再多问。
只在萧巍离去时,额外提醒道:“若当真想动手一试,万勿牵连公主。”
萧巍回头看他一眼,轻佻戏谑:“存远惯会怜香惜玉。”
桓维脸上一贯的从容险些没能维系住。
深吸了口气,才将险些溢出的冷笑咽回去,心下道了句“不知死活”。
一日后,萧巍率侍卫离京。
又三日,太子将率朝臣驾临栖霞学宫。
萧窈这些时日忙得厉害,学宫那边接驾事宜顺势遣了班漪过去交接,但宿卫军这边,还是得她自己过问,召沈墉等人详谈商议。
忙中难免疏漏。
待到前夜翠微提醒,才记起先前接了请帖,明日原该去喝崔家二房新生小郎君的满月酒。
论及辈分,那算是崔循的堂侄。
萧窈又看过那张请帖,待卸了钗环耳饰,起身往书房去见崔循。讲明白原委后,开门见山道:“我明日须得陪着阿霁往学宫去,这满月酒,应是喝不成了。”
于情于理,此事都不大应当。
毕竟她如今是崔循的夫人,管着家中庶务,这等往来交际算是分内之事。
若是因身体缘故不便露面,倒也罢了,可偏偏是要往学宫去,稍一想便知必然会为人非议。
只崔翁那里,便不知要如何念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