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皮山县时,正赶上降温,气温起伏间,今天的温度还像春天,但看天气预报,明天2号开始,最高温都在24摄氏度往上,眼看着后面就是入夏。
县城不似山里需要特意多穿衣服,于是晏青棠只随意找了件iuiu平纹抓绒卫衣换上。洗漱后看了眼腕表,现在已是早上九点。
晏青棠觉得这时间挺早。
来新疆久了,还真是过上了新疆时间。这里的人大多早上十点才上班,生活节奏和她熟悉的上海还真不一样。
又过十五分钟,听到有人敲门,她记得肃征的叮嘱,特意问了一声才开。
肃征拖着行李箱进门,已经将自己那间房提前退掉,晏青棠一看他新换的衣服,不出所料,又是件浅灰色的冲锋衣。
“你是要给冲锋衣代言吗?”晏青棠仰头道。
肃征低头瞧瞧自己,不甚在意地回道:“户外图个省事,别的也懒得搭。”
怕麻烦、图省事,固定搭配不会出错,他也就能把精力放在别处。
可晏青棠却有其他想法,在心中暗想,将来定要给肃征多采买几身行头,也“改头换面”试试看。
也多亏肃征天生就是个衣服架子,脸好身材好,否则三天两头都是一种穿衣风格,早就让人审美疲劳。
“老李叔还没联系你吗?”肃征打开行李箱,将他的日常用品往外拿。
晏青棠在旁一边帮他摆放,一边疑惑:“没有。我给他发消息也没回我。”
“这边是离火车站近,可也要过安检,再怎么,十一点也要到那里了。”肃征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九点半,不禁盘算着,“还要吃个早饭,昨晚就简单吃了点,人肯定饿了。”
晏青棠存了老李叔的手机号,这时候拨打过去,只听到“电话无人接听”。
她突然感觉很不对劲,联想到昨天老李叔的高反,焦心道:“我们去看看吧,他一个人睡在房间里,万一身体不舒服……”
肃征与她有同样的担忧,拔了房卡就欲开门下楼,又在揽住晏青棠时脚步一顿:“还是再加一件吧,今天有风。”
卫衣很薄,薄到他隔着衣裳仍能感受到女孩的清瘦。
闻言,晏青棠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灰黑色的dior羊绒外套,随意披上,就急着要去坐电梯。
肃征跟上她,不忘在电梯里为她穿好衣服,整理衣领。
两人一出酒店,就径直往老李叔住的小旅馆而去。
这家小旅馆管理有点松懈,如今又是早上,他们心急没去登记身份证,就直接上了楼。
肃征昨晚给老李叔送水果时,就记住了老李叔的房间号。找到老李叔的房间后,他们就开始敲门。
怕打扰临近房间的人,他们敲敲停停,声音也尽量压低。可好半天都没回音,晏青棠忍不住胡思乱想,都打算直接报警。
就在她拿出手机时,房门开了,老李叔一脸疲惫,扶着门边的墙壁,深弯着腰。
“怎么回事?老李叔,是不舒服吗?”肃征去把人扶住。
晏青棠也进了屋子,见屋里昏昏沉沉的,没有开灯,也没有充足的自然光,只因是楼的阴面,窗户对准的半米远处就是墙。
这显然是小旅馆里最便宜的房间。
“没啥大毛病,就是一直拉肚子。”老李叔被肃征搀扶着坐在床上,捂着肚子,身体很虚脱。
肃征一听,就知道老李叔是高反没缓解,拉肚子厉害了也不是小事,且他没说清,只怕还忍着别的难受。
而晏青棠环视整个屋子,从桌上找到了他们前两天给老李叔分享的防治高反的药。
而出乎她的意料的是,这些药竟然都没有动。
应该也不是他吃药会过敏,毕竟去康西瓦烈士陵园的路上时,大家一起吃药,老李叔吃了也没事。
老李叔也看到了她惊讶的眼神,朝她解释:“真没事,能抗住,也省得吃药了。”
“千省万省,药也能省吗?”肃征深拧住眉,将晏青棠的心声说了出来,“该吃的时候不吃,是会出大问题的。”
话正说着,老李叔又从床上起来了,没来得及多说,就往卫生间跑。
几分钟后,他再出来时,脸上已经有了土灰色,显得很不舒服,可仍记挂着解释缘由:“不好意思白要你们的药,你们还要多呆几天,我今天就回了,想着把药给你们留着。”
原来就为了这个。
晏青棠又是感动,又是无奈,没想到朴实的老李叔是在替她和肃征省药。
“药我们还有很多呀……”晏青棠去桌上拿来药,又去寻老李叔的水杯,“给了你,就是想让你舒服点,高反哪有硬抗的?”
在高反面前,体质好都不顶用。
老李叔也算遭了不小的罪,被肃征和晏青棠连番劝说,终究还是吃了药。
咽下后,老李叔看着两人,多少有点愧疚:“又给你们添麻烦啦。”
“不算麻烦。”肃征摇摇头,半蹲在他身边,帮他收拾地上的行李,又温声道,“我们都希望您好好的。”
他与老李叔的儿子素不相识,可总觉曾经共同守护喀喇昆仑的他们,有种惺惺相惜。
如果能帮到老李叔,哪怕一点小忙,都能让他心里觉得踏实又温暖。
老李叔吃了抗高反的药,又休息一阵,人的状态才算缓过来。
一有精神,他就急着要往火车站赶,可手都没什么力气,直出冷汗。
“还是再多歇歇吧,我跟青棠去外面买点饭,打包回来,您就在屋里吃。”肃征劝道,“光顾着赶火车,可身体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