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荣回到虚和房内见虚和又在闭眼禅坐,不知是醒是睡,轻轻跪下道:“弟子回来了。”虚和也不睁开眼道:“晚了一个多时辰,不过比武较量谁能预料时间,贫道也不怪你,快起来吧。
”等方荣站起,又道:“可有被打得鼻青脸肿呀?”方荣道:“师兄手下留情,其实师兄只一招脱颖而出便将弟子打得败下阵来,弟子脸上确实挨了一拳。只怕十几日见不得人了。”虚和睁开眼来见了方荣模样,笑道:“见不得人要什么紧,你还能见什么人?贫道答应你却其实是有原因的,不让你现在受些挫折受些打击,以后不知天高地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怀兴毕竟在武当几年了,内外功夫已非同小可,而你只受贫道几日教化,你虽聪明,内功也比怀兴高些,但你毕竟未学过拳法,且少了临敌经验,你这一去,贫道便知你自讨苦吃,不自量力。”方荣道:“原来师父是叫弟子去丢脸,那不是丢师父脸么?”语气中颇为气愤。
虚和道:“你也不用生贫道的气,今日受些委屈,日后大有益处,贫道倒要问你,你既然一招便败了如何又误了一个时辰?”方荣忙道:“我至师兄住处,却见他们早已入睡,一时不敢打扰,于是在外等了一段时候,但想好容易出来一次,于是硬是将怀兴叫醒免不了聊几句,后来弟子终于提出切磋武艺一事,怀
兴师兄欣然答应,于是弟子与怀兴师兄用武当拳法斗了起来。开始怀兴师兄一时轻敌,竟然中了弟子一拳,后来师兄不再大意,但师兄见弟子使什么招式他也使什么招式,与弟子打了个不分上下。弟子不知他为何要如此做,后来弟子将所有招式使完只好重新来过,不想怀兴师兄忽地不再与弟子哆嗦,一招脱颖而出将弟子打倒在地,于是弟子脸上留下这记号。弟子自然对武当拳法钦慕不已,不敢对师父相欺,弟子一心求师兄将之传授给弟子,那时脑中一热,便什么也不理了。但他怎么也不答应,弟子苦苦相求也是无用。只得告辞。弟子又在路上养足了精神才敢回来。不想竟误了一个多时辰,时候过得直是快。”方荣见师父问怎么耽误了一个多时辰,自然尽量在时间上胡扯,虚和再厉害他未亲眼所见,他又到哪里考究去?其实虚和对这也不十分放在心上,道:“好了,时候不早,快去睡吧。”方荣暗自作个鬼脸,暗道:“师父是瞒过了,那怀兴是无论不见了的。”又想起今日受的委屈丢的脸面,不禁心有余悸。但确实累了,且内功法门有术,躺上g便沉沉睡去,直至巳时才醒。
只听虚和道:“你的内功根基已打好了,今日贫道再教你一门练内功的法门。”方荣只要听是练功便全身是劲,道:“师父快教弟子!”
虚和也不见怪,将秘诀一句一句念给方荣听。方荣自是一句不懂。虚和又念了一遍,道:“你记住多少?”方荣当虚和念第一遍时早已默默在记,第二遍时已然记得一大部分。于是将这将近千字的内功心法在虚和提示下背了出来。虚和早知他的厉害,也不为异,道:“不错不错,你领会了多少。”方荣脸上微红,道:“弟子愚蠢,没念过多少书,弟子一句也领会不了。”其实方荣以前只在一个叫易容庄的地方念过一些字,在念十三经时有许多字主识得,也是胡乱念个音便过了。不过这正好只是虚和让他练内功的一种方法,若方荣过于求解,什么都非弄个明白不可,虽说不定方荣能成一大才子,但无论如何练不成这内功根基的。现在虚和要方荣记住这秘诀,方荣也是聪明绝顶了才强记下来,不用说领会,只怕秘诀中许多字怎么写学不知呢。
虚和不知方荣是怎么样的半桶水,先前见方荣非常有可造性,现见方荣甚是谦虚,只道自己昨晚开导见效了,反而非常高兴,于是一五一十,详详细细,一句一句讲解了一遍。也不知讲了几个时辰才讲完。方荣豁然开朗,只觉眼前呈现出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地,草地与无边无际的天连在一起,渐渐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哪是上哪是下。只觉自己也与天地连在了一起,在天与地之间飘荡。想
不到这秘诀竟有这神奇的魔力。还未练习便见他的厉害。
正自神游,忽听虚和道:“现今领会了多少?”方荣道:“经师父指点,弟子全领会了。”虚和道:“如此你便每日自行修炼吧。切不可操之过急,小心走火入魔。”方荣大喜,道:“师父怎么知道这么厉害的内功心法的?难道师父——”虚和道:“贫道在你师公传授武艺时用心记过,却未曾练过,只盼你不要如贫道一般懒惰。你知道这里的责任迟早要交给你的,你须好好习武,将来才有能力保护这里的一切。”方荣口中应道:“弟子谨遵师命。”心中却道:“武功是一定要学的,在这里待一辈子的事却万万不做,等你终老之时我便离开这里,去找我认识的人,还要去瞧瞧公主。”他一想到宁诗莘倩影不禁热血沸腾全身发烫,但又想到她情定韩钲也不禁惆怅。又想到他俩确是一对神仙眷侣,也不禁为他们高兴。
其时虚和正闭目养神,未见方荣脸上神色,更想不到方荣心中所想龌龊之事,淡声道:“从此这后你专心修炼此内功心法,再也不可三心二意了,其它事你也不用理他了。”方荣忽道:“师父,弟子修炼完了这内功心法,师父是不是再教弟子拳脚刀剑功夫?”虚和瞪眼道:“你休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心不足。再如此看来你是不配练武的。”方荣见师
父发怒,不敢多留,战战兢兢退出去了,到了自己房中才松口气。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对他怕成如此。但修炼内功心法之事不敢耽误了,又将秘诀想了一遍,当下坐在床上照着秘诀练起来。
其实虚和教给方荣的内功心法乃是至高无上的“气冲九重天”,其功分九层,要一层一层练下去。
方荣也不知这内功厉害到什么程度,只觉难练之极,方荣又是刚开始练,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勤练了三日竟是毫无进展,而虚和早已将每句解释得一清二楚,再无指点之处,只得全靠方荣的才智了。方荣颇为烦恼,直想放弃不再修炼了,但想若不修炼也不知打发这许多无聊的日子,再想厉害的内功都是难练的,也只得耐着性子以不辜负师父的期待。不想再修炼两日将第一节打通了,终于增加了信心,练得更加勤了。
虚和见他如此勤奋暗暗高兴。第一节过去后往后练便顺理成章容易了,当离武林大会只四日时方荣已修炼了半重天。虚和得知方荣已修炼了第一层的半层时吃惊不小。原来这气冲九重天与众不同,这第一层反而是最难练的,少说也要七年八年,而第二层由于有第一层的根基反而只用四五年,以此越高一层反而比前一层用时还少。只有最高一层第九层比较深奥再要六七年时间。因此没十几二十年时光是无论学不成的。而方荣竟只用
二十多天便练至半重天,如此算法,别人用几十年时光练的东西他只几十天便练成了?
虚和哪里敢信,怕方荣急于求功,不循循渐进,以至走火入魔,忙帮方荣把脉,方荣奇怪,道:“师父,弟子精力旺盛,没生病呀。”虚和不理他,又见方荣脸象,但感脉象平稳,脸色红润,确无异状,不禁自语道:“奇怪奇怪。”方荣问道:“师父,什么奇怪?”虚和不答,道:“没事,继续修炼吧。”方荣正在兴头上,便是不叫他练他也是要练的。其实修炼内功与修炼外功大不相同。外功全靠一个人的勤学苦练,而内功全靠一个人的悟性与性格所定。对口诀的理解不同修炼方法也就不同,便分出时间的长短。而性格的喜动喜静,有无恒心,可否在修炼中全心全意、全无杂念。方荣可能刚才接触这新鲜事物,而悟性与恒心全有,因此练起来似乎很快。
申时忽听一人叫道:“方师弟,方师弟。”方荣正练至前面两节过渡之处,经叫声一扰,体中真气失了输导,四处乱窜,方荣一时控制不住,只觉喉咙一咸,吐出一口血,胸中气闷难挡,全身如在火中烤般。不禁大惊失色,害怕之极,叫道:“师父,弟子要死了,快救救弟子。”正在叫嚷,冲进二人,一人虚和,一人怀兴。虚和见状,知无大碍,只是个上差错,道:“没事的,没事的,
只须心平气和,引体内真气输入正轨。”方荣闻言放下心来,刚才只是见口吐鲜血,以前从未发生过此事,心中一急,脑中便乱起来,自然吓得魂飞魄散。当下依虚和将四处乱窜的真气导入正轨。
当觉再无异状时忙起身跪下道:“多谢师父。”怀兴打了一盆水来给方荣洗漱。
虚和道:“方荣,终于如你所愿,这次不用你找掌门了,掌门自己先找你了。你跟着怀兴去见掌门吧。”方荣大喜,道:“什么时候?”怀兴道:“掌门难得有空,你还是现在就去吧。”方荣道:“那事不宜迟,师父,弟子去拜见掌门了。”方荣便随怀兴走了。
走出半里有余,怀兴道:“方师弟,上回为何说走便走了?”方荣本来专心练功将此事忘了,经他一提,气往上冲,胀得满脸通红,但想不能与他翻脸,便道:
“那晚时辰太晚,师父只许我一个时辰,不想超过一个时辰,只得走了,回来还挨了师父一顿骂。”怀兴道:“原来如此,后来众位师兄弟谈起方师弟时都赞不绝口,钦佩不已。想我武当出了你这等人才那是几世难得一遇的事啊。”方荣越听越不是味,只道他反话讽刺自己,心中大怒,道:“师兄之意是不是说师兄你未能再光大我武当门户是老天无眼?不然师兄天姿好我百倍,早已在江湖上称霸武林了。还不与我一般是个无名小卒。”怀
兴怒道:“方师弟,你虽天姿大好,为人却不可狂妄自大,不然将来容易误入歧途,我话只能说这么多了。我也不与你计较,我确实资质太差了。”说到后来转怒为哀。
方荣不以为然,不愿与他多言,三步并作一步往贻风住处行去,反而走在怀兴面前。
怀兴见他如此,淡然道:“既然如此,我们朋友是作不成了。”方荣头也不回,道:“我早不将你当作朋友了,以前我诚心诚意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想不到你却当着众人之面多次羞辱于我。”怀兴心道:“你一再羞辱于我,反而恶人先告状,说起我的不是。你这种朋友稀罕么?”当下不语。
两人误会更深。不多时已至贻风门前,怀兴道:“弟子怀兴将方荣师弟带到。”方荣道:“弟子方荣拜见掌门。”屋中一人道:“怀兴退下吧,辛苦你了。方荣进来吧。”方荣听正是贻风,见怀兴已离去,忙推门进去。
一见贻风跪下磕头道:“太师父找方荣不知有何要事。”贻风扶起方荣道:“坐下说话吧。”方荣见他乃平易见人之人,也不再客气,坐在其下一张椅子上。
贻风道:“你在武当可过得惯么?”方荣道:“过得惯,只不过弟子有时觉得太孤单了,连个聊天的师兄弟也没有。”贻风道:“贫道让你拜虚和为师是有深意,暂时的委屈要忍耐,过得几年,你根基打得好了,贫道
定传你内功之法,再传你外功之术。当然,让你拜虚和为师对你也是考验。”方荣大喜,道:“是,弟子谨遵教诲。”贻风道:“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件事要问你的。不知你知不知几日后将在武当举行武林大会?”方荣道:“弟子知道。那时定有许多武林人士吧?”贻风笑道:“没有许多武林人士怎称得上武林大会?”收敛笑容道:“你来这几日可有什么事发生么?”方荣道:“其它地方就不知了,不过封琅阁便有事发生,便是掌门回来那晚,师父走后,便有几个蒙面高手去偷盗宝物,弟子拼死也非他们对手,幸好那锁非寻常之物,幸好师父回来得快,才将他们吓跑了。不然损失惨重。”贻风道:“这就对了。贫道叫你来便与此事有关。唉,此宝物至你师父来到武当有二十年,本来无人得知,不想两年前被一人得知,闹得武林沸沸扬扬。”方荣道:“不知那人如何知道的,据说人人都欲得之而后快那人为什么自己知道了还要让其他人知道呢?”贻风道:“既然你问道,贫道便说了出来吧,也是武当不幸,出了个叛逆,他与贫道乃是同辈,是贫道二师弟,正因如此,他一直有要作掌门之野心,师父瞧出他的野心,便罚他去与你师父看管封琅阁,也是师父行错一步棋,竟让他得知了封琅阁秘密,他的野心更大了,竟欲一统江
湖。”方荣道:“难道得此宝物便能统一江湖?”贻风道:“你不知么?不知好呀!他先以师叔身份要虚和拿出宝物,虚和自然不肯,后来他忍无可忍下与虚和动起手来,他非虚和对手,受了伤,平静了几个月,他伤养好了之后竟在封琅阁放起火来想趁火打劫,幸好当时救得及时,掌门于是将之逐出武当,不想他还是不死心,三番两次来捣乱,虚和几次饶了他性命,他也不知悔改,知凭他一人之力无法得手时,于是邀了几个江湖高手上武当便抢,不过还是被虚和赶下山去。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知晓了。总而言之,他们不得此物誓不罢休,因此,你与你师父也誓要保住此物。”方荣道:“可惜弟子力不从心。”贻风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打断他话道:“因此贫道决定传授你一独门点穴功夫。只不知你师父可正传你武艺,只怕贫道多事了。”方荣忙道:“师父说他不会武功,他哪里会教弟子武艺,弟子能得掌门亲授,受益匪浅。多谢掌门!
”暗思:“师父传我解穴之法,掌门传我点穴之法,不知谁更厉害?当然是师父的破解之法更厉害了。
”贻风道:“点穴精妙,因此认穴要准,不知你认得多少穴?”方荣道:“弟子一个穴也不识得。”贻风道:“这可麻烦一点了。”起身从柜中拿出两卷卷轴,给方荣道:“既然如此
,你先拿回去仔细辨认吧。”方荣接过,展开来见纸上画了前胸与后背二人,身上布满红点,又注明穴道名。方荣脑中一阵发旋,从头到脚都凉了,半天才道:“弟子回去一定好好记住。”贻风道:“今日之内必须确认完,明日辰时须来见我。”方荣起身拜道:“弟子知道了,弟子退下了。”垂头丧气而回。
方荣哪里会知人体穴道竟然如此之多,民不知哪是麻穴哪是哑穴哪是死穴,只得去与虚和请教。将见掌门之事具实以答。虚和一一给方荣辨认讲解,还亲自在方荣身上点穴以确认。方荣便顺便用解穴之法解开。如此方荣兴趣越浓,兴趣来了穴道方位便记得准记得清楚了。过了两个时辰终于把本来头疼的穴道记得清清楚楚了。到后来也大胆地在虚和身上点去,方位点得果然不差分毫。方荣也明白虚和绝非简简单单一个人,而是一个高深莫测,深不见底的人。方荣高兴之余也忘了修炼内功心法,睡了几个时辰,醒来方是卯时,又回想了身上穴道,马不停蹄地跑到贻风那里去了。
贻风见他如此早便来了,道:“既然如此,贫道便将此套点穴之法授了与你。”于是一个教一个学,也是方荣确实与众不同,一套颇为复杂的点穴功夫被他基本学会了。
贻风甚是高兴道:“本来贫道是不应该亲授你功夫的,但此事,关于宝物之事越
少人知道越好,也是事在眉捷,贫道也只想到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若教你拳脚刀剑功夫没个一年两年难以纯熟精通。没这个来的见时效。离武林大会只几日了,这点穴之法只需几十个时辰便可学会了。而你更是聪慧,半个时辰便会了。二来也只这点穴功夫最不伤人。武林大会期间最是混乱,一切都需小心,这点穴功夫足以自保。多用几次后也能制住高手了。还有,你可要记住了,制住他们后千万不可摘开他们面纱,不然你了们真面目后他们定不放过你,非除了你杀人灭口不可。”方荣吓得心惊肉跳,道:“弟子明白,他们最要面子。他们在江湖上的名誉比性命更重要。”贻风道:“贫道也不再多说了,贫道还有其它要事在身,你回去多加练习吧。”方荣回到自己住处,将点穴手法,身形步法自行在房中练习了一番。自觉感觉良好才步入虚和房中请安。
虚和也不太理会,只道:“多加练习内功心法。”方荣才想起还未练内功,忙回房修炼。方荣同时要练两套功夫,于是昼练点穴,夜修内功。点穴功夫进展甚快,内功进展却颇为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