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放在随意放着,没几秒,顺着手留下来的血迹,就在护栏上也印上干涸的痕迹,远远看去,就像是血液把他的手黏在了护栏上。
当特别关心的铃声响起,那双手拿了起来,血手印也留了下来,但它的主人却浑然不觉,只是看着手机上刚发来的消息。
“你疼不疼”
“受伤了吧?现在还好吗?”
“你在哪儿呢?”
贺知清看着对面的问题,一个一个慢慢打着字。
“疼。”
“嗯,不太好。”
“露台。”
符辛看着对面简短的回答,以及能让人联想起什么不妙事件的地点,拿着刚才买的东西就出了宿舍。
“等我。”
外面太阳很大,把手机亮度调到最高才能看清上面的字,不过露台上的青年现在并没有盯着手机。
他看向了自己的手,原本擦伤的地方留的血已经干在了上面,像是生锈了似的,有着让人很想远离的丑陋。
贺知清沉默地注视着干涸的伤口,然后,他动了——
等符辛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孤寂青年,缩在烈日下唯一一点荫凉下的场景,好像再晚一点,他就要被晒化了。
再走进,滴落在露台的血吸引了他的视线,一滴一滴,往上是鲜血淋漓的一片,像是狠狠在地上擦过一样。
“贺知清!你受了伤不回去,在这里干什么。”符辛生气里带着点心疼,到底只是个年纪不大的拧巴学生,他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么对待。
“想来买点药,这里没有。”似乎是怕符辛看见,贺知清忙把滴着血的手臂往身后藏了藏,反而弄脏了衣服,洗得发白的衬衫蹭上一片血,更渗人了。
“为什么不去医务室买。”符辛更生气了,他上前,一把把贺知清的手拉了过来,动作看着狠,实际上落在人手上时,还是轻了不少。
刚从空调房里出来,身上还带着些许凉气,手指碰在火辣辣刺痛着的皮肤上,冰冰凉凉,还带着人类皮肤的柔软。
贺知清手指微蜷,不知道是疼的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医务室有医生在,我怕开的药贵。”受着伤的青年并不羞涩于坦白自己没钱,这种坦荡在堪称惨烈的手臂上,看着更让人心疼了。
符辛一言不发地处理着他手臂上的血迹,湿纸巾一点点把血红拭去,最后就剩伤口处,修长的手指在酒精跟碘伏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碘伏。
他这个程度已经不是创口贴能搞定的了,还好当时符辛还买了绷带,简单包扎过后,看起来好多了。
“还有哪里受伤了吗。”符辛微冷的声音,跟他话里关心的内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就像是一只口是心非的小猫,再怎么冷脸还是可爱的。
贺知清看着,手指不经意似的划过腹部,然后欲言又止:“……没有了。”
符辛当即要去掀人衣服,不过衬衫刚起来一个小角,他的手就被强行捉住,贺知清耳朵通红,垂着头连声音都很小:“别这样,等回去好不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贺知清是被抢的小媳妇,而符辛就是那个恶霸。
恶霸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最后忙收回手,讪讪笑了笑。
“谢谢你过来。”往回走的路上,贺知清跟符辛说着话。
“不客气。”符辛话音一转,“其实是霍煜让我过来的,他知道自己嘴贱,但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你道歉。”
“嗯,我回去谢谢他。”贺知清随意地应着,听起来不太当一回事儿的样子。有种既然你说了,我就信一信的敷衍。
“我听霍煜说,是张哲带人来找事儿,他正好救了你?”青年尽可能地把话题往另一位主角身上引了引。
“算是吧。”显然,符辛再怎么尽心,贺知清对这个依旧没有什么兴趣。
“之前你就是在露台上被拍的照片吧?我们刚才也在那里,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万一被你……看到你帮我处理伤口,会不会误会?”
做戏当然是要做全套的,符辛还没忘了自己在贺知清那里,还有一个跟配偶感情甚笃的人设。
“没事,我只是受了霍煜委托,过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不会有什么的。”符辛刻意做出一副坠入爱河的甜蜜模样,“我们感情很好,他不会误会的。”
过了很久,贺知清都没有说话,符辛自觉可能是他装的太过,让人看的实在牙酸,瞧瞧,这孩子甚至都不愿意跟他说话了。
贺知清沉默,符辛可没打算沉默:“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宿舍一起吃个饭吧,你跟霍煜有什么说开就好了。”
从扯谎这是霍煜让他来的时候,他就抱着让这俩人重归于好的打算,事情的大前提还是霍煜救了贺知清,他们和好应该也不至于太麻烦。
贺知清之前是从体育馆骑着车过来的,现在符辛坐在贺知清的后座上,听不太清这人的语气,只有风声下闷闷的一句“嗯。”
等他们到了宿舍,符辛刚兴冲冲地去喊霍煜,要商量吃饭的事情,就发现这人现在并不在宿舍。
“欸?他人呢?”
“霍煜?他小叔叔叫他,应该是喊他商量事情吧?反正我看霍煜表情也挺严肃的,饭都没吃完就走了。”
罗飞解释完,才看到贺知清手臂上的绷带,差点跳起来“你这也太吓人了,张哲那傻逼有病吧。”
“我已经给导员说了。”贺知清淡淡道。
“你跟王老说没?伤成这样竞赛怎么办啊,还能去吗?你可是我们这次的希望,那蠢货总不至于以为伤了你,竞赛名额就有他一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