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齿摩挲的声响,让我心神不宁,而红雾背后的东西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不好!”
我心中猛地一坠,暗道一句,继而连忙转头准备逃跑。
结果就在我转头拔腿的刹那间,正对上了一张令我多年不能忘怀的怪脸。
那是一张绛紫色的怪脸,皮肤干枯褶皱,青紫色的筋络凸起,一对儿招子失去了水分的滋润,缩成了两颗玻璃弹珠大小的黑球,并且身上还长满了寸许长的红色绒毛,乍一看,像是山里的猴子成精了也似。
“妈呀!”
我嗷嗷一嗓子,整个人往后退了数步,看着那东西,吓得两腿发软,连逃命的本能都抛之脑后。
那东西怪叫一声,张开了满布着狰狞怪齿的干裂大嘴,朝我扑了过来。
我看的真着,那东西身披一身早已腐坏的,不能蔽体的彩绣红袍,行动起来,两条前肢半扣着地面,如一只类人的灵长类动物一般,朝我疯跑而来。
仅仅转眼之间,那东西裹挟着腥风,已经到了我面前。
我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吾命休矣。
但就在我闭上双眼准备引颈受戮之际,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我没有死,而那东西则被踢飞了出去,撞散了一片浓雾,重重地撞在了一棵大腿粗的老树干上,跌在地上。
“小童子,快起。”
老道士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救了我一命,还把我从地上扶起,给我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惊魂未定,却见那东西呜嗷一声怪吼,趴在地上,却不敢靠近。
老道士将我挡在了身后,手持宝剑。
宝剑锐利非常,绝非明清之物,剑锋三尺,上聚剑光。
那怪物似乎惧怕宝剑锋芒,只围着我们不断嘶吼,却不敢靠近。
片刻之后,怪物低吼着,慢慢后退,隐入红雾之中,不见踪迹。
“爷爷,那东西不见了!?”
“莫慌,障眼法罢了。”
老道士冷哼了一声,转身看向我。
“小年,借你真火一用。”
“啥火?”
我一愣,并没有反应过来。
老道士笑而不语,左手捏住剑指,在我眉心一点,下一秒,他指尖上居然出现了一朵通红的火苗。
“去!”
老道士低低地喝了一声,随后将剑指上的火苗陡然一甩。
那火苗颇为神异,被老道士弹飞出去之后,竟在半空之中,哗啦一声,成了一道两丈许长的火镰,朝浓郁的红雾劈去。
红雾在火镰面前,摧枯拉朽般的崩溃,噗噗两声,四散而去。
红雾散去,只见那怪物果然显形。
障眼法被破,怪物没了红雾遮挡,恼怒非常,朝我们所在的位置奔袭来。
“哼!”
老道士怒哼一声,挺剑上前,剑锋一抖,剑尖上爆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
下一秒,那怪物被剑锋洞穿咽喉,轰然倒地。
老道士脚踩怪物,那怪物并未死绝,而是发出痛苦的哀嚎,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求饶的意味,甚是凄惨。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也!”
老道士抽身拔剑,转手抛出一张黄纸,黄纸打着转贴在了怪物胸膛。
轰的一声,一团烈焰燃起。
烈火之中,怪物哀嚎不止,但很快,那惨叫声也随着它的肉身,湮灭在了熊熊烈火之中。
那一晚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老道士所展示出的这些东西,给幼小的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老道士收了宝剑,整个人又变回了那个懒散邋遢的样子。
“小年儿,别愣着了,回家吧。”
这一夜就算这么过去了。
那怪物成了飞灰之后,我隐约感觉到原本笼罩在这一片地区的一层晦暗不明的气息也没了,就连空气都变得清爽起来。
我和老道士到了天亮才回到家,这时小姨已经恢复正常了,见我回来还问我干啥去了,怎么从外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