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石夫人醒了。
“谁在外头说话?”石夫人的声音自内传出。
王攸起身步至帘子前,高声喊道:“娘,是我。”
石夫人听见是王攸,瞥了一眼正打水的疏影。
“儿子刚从前头过来,见您在午憩,便没打扰,适才声音大了些您心里别怪罪。”王攸又出声道,同时也是替疏影辩解。
“你进来吧。”石夫人将衣服扣子系上,唤王攸进了屋。
王攸得了准许才打起帘子走了进来,他抢先夺过疏影手中的湿毛巾,殷勤的递给石夫人。
石夫人讶异的看着他,有些不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儿子什么都瞒不过娘,不瞒您说,儿子明日一大早要出门去长安县。”
“去那做什么?”石夫人一惊,但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是老爷的意思?这么说,你过来是想娘。。。。。。”
石夫人话音未落,王攸便回道:“儿子不是让娘替我说情,父亲的意思儿子最是清楚,而是此次前往长安县势在必行,一时说不准要几日。。。。。。”
“原来你是担心你媳妇,是替你媳妇来我这说情来了。”石夫人算准了王攸的心思,“怪不得世人常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一点都假不了。你放心,她比你懂事,这不连对牌都给还过来了。”
王攸只干笑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对牌你拿回去。你应该比我这个做婆婆的更懂她,你媳妇那个人不能闲着,闲着就容易多想,多想就容易生病。娘对她只一个要求,就是别拖累了你。”
看似是一个要求,可却是极难的。
何为拖累,要做到怎样才叫不拖累。
在包括石夫人的许多人看来,王攸注定是要脚踏青云,乘风而上的,所以坐在王攸身边的那个位置上的人儿也必须是要独当一面的。
林黛玉出身清贵之家,又是探花之女,虽说怙侍双亡,对王攸裨益有限,但换个角度看,未尝不是个块能让石夫人好好雕琢的璞玉。
若换作旁人,只怕少不得还要有所顾忌。
这一点才是让石夫人最为欣慰的地方。
“娘这般说,实令儿子无地自容。”王攸为自己先前的做法和想法而感到愧疚,但他不后悔。
“往年你出门,都是我和你姐姐替你张罗准备,今年你娶了媳妇,那这事就该她来做。”石夫人对王攸的态度很是受用,说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哪里真会怪他不是,于是嘱咐道:“既然是老爷的意思,你自己也同意了,那我自然不会说什么,至于你媳妇那边,你自己回头交代好便是,以消后患。”
石夫人末了的“后患”二字咬的极重,既是叮嘱,也是警告。
王攸点头称是。
“出门办差,小心为上。长安县虽说离京不远,但无水路可往,自然没有官船安全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