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的逢场作戏,只为一时贪欢,做不得数。那些情话和承诺,也都是酒后胡言,骗一骗女人的痴心罢了。毕竟,谁会想要一个青楼娼妓,为自己生儿育女,诞下子嗣呢?
简直是玷污骨血,侮辱门楣。
可如今物证确凿,孩子已经长大成人,还找上门来,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认下。
老太太又问,“你一个人过来的?你娘呢?”
“她死了!”清月语气哀默,眼睛微红。
若不是娘在死之前苦苦哀求,非要自己过来这高门大户攀亲,寻一桩富贵亲事,谁愿意过来遭人白眼。
在万花谷活了十五年,直到娘亲死后,清月才知道自己是捡回来的。
三个月大小婴孩,冻得全身发紫,掩在草堆下,像小猫一样发出微弱的啼哭声。
路过的人皆视若无睹,来往匆匆。唯有娘亲看着不忍,心想,若行善能为自己早夭的女儿积德,便做一回善人,将这可怜的孩子抱回家。
打开襁褓,里面有一封血书,上面写有生辰八字和闺名,苏焓。
藏在衣服的最底层,还有半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上面刻有一个烙字,应该是亲人的名讳。
二师父说,那襁褓是上等的锦缎,那玉佩是万金难求的雪玉,那血书上的字迹娟秀工整。所以,苏焓原应是豪门贵族的千金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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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了落户,为了活下去,婴孩只能跟着沈盈盈入贱籍,做娼妓之女,沈清月。
只因血书交代,为免遭仇家追杀,让焓儿隐姓埋名,做一名普通女子。不求荣华富贵,不求锦衣玉食,只求平凡一生,不为娼,不为妾,寻一良人,安度余生。
“盈盈死了?”
魏国公好似询问,又好似自言自语。
时隔十六年,他的记忆已经模糊。曾经那个名动京城的花魁,终是没有在这无情的男人心里,留下一丝痕迹。
“既如此,你以后就在府里住下吧。”
“家里的姑娘,你最小,排行第七。往后,你便是国公府的七小姐。”
周氏闻言,抬手将梨木矮几上的茶盏重重摔落。
此女,竟是沈盈盈那个狐狸精所生。做花魁时,曾勾的夫君连续三年未曾在家里安歇。如今死了,还要留个野种过来找晦气,真是阴魂不散。
“一个娼妓肚子里爬出来的脏东西,如何能做国公府的小姐?老爷,你当真要为了那个贱人,一点脸面也不要了?”
“放肆!”魏青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五品官,不必再仰仗岳家的权势卑躬屈膝,岂能忍受夫人,当着一家老小的面砸杯子甩脸色。
“我的女儿,即便是盈盈所生,那也是我的骨血,怎就不能认祖归宗回府上。”
一旁看戏的萍姨娘,扭着柔软的腰肢站出来。
“老爷说的极是。既是魏家血脉,总不能再流落外头,那才是让人笑话呢?”
“再说了,瞧着七小姐这容貌,这气质,便是京城里有名的美人,怕是都及不上她半分。”
“老爷只管锦衣玉食的好生养着这宝贝疙瘩。指不定哪天被皇亲贵胄或是世家公子看上了,也是我们国公府的荣耀呀!”
闻言,魏国公两眼冒光,上前凑近,仔细端详清月的容貌。
果真是人间绝色,稀世难求的美人胚子。
“萍姨娘说的对。以后七小姐就住你那院子里,辛苦你照看些!”
“是,老爷,妾身一定把七小姐当做亲生的女儿疼爱!”
萍姨娘生的妩媚多姿,身段妖娆,在府里很是得宠。就连领人去看院子,那两瓣肥美丰腴的屁股,也要扭得风情肆意。
两人才迈出门槛,那位把清月比作仙女下凡的公子哥,就迫不及待地兴奋叫嚷。
“公爷。四月初八,我家祖母大寿,您可别忘了带上刚才那位七小姐,侄儿——侄儿喜欢!”
血气方刚的公子哥,心中汹涌澎湃,脸色绯红。说完,就低着头垂眸羞涩。
留下左侧门框处的四小姐节齿咬牙怒嗔。
“我呸!长公主府的小郡王,凭她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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