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等人闻言,下意识往外走,被一条手臂拦住脚步。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大理寺的官员,不需要回避。”
男人眸色凌厉,棱角分明的面孔充满了严肃和戒备。
真是不识好人心。
夏侯芷气笑了。
“行。”她起身,一拂宽袖,“那本宫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
段垂文蹙起眉,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几分不妙的预感。
“那日,本宫问侍婢,想与一人化干戈为玉帛,甚至拉近彼此的关系,达到亲近的程度,该怎么做。”
“侍婢建议,送恰到好处的礼物,徐徐图之。”
“本宫思及那人刚正不阿的臭脾气,只得放弃满库房的宝贝,亲自出宫挑选,以彰显赤诚之心。”
“没想到,精心挑选的鸿雁纸缜,却被一名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给砸坏了。”
每说一句,夏侯芷就朝着段垂文走近一步,到最后,彼此的距离已不足一尺。
为达到正常男子的身量,她的鞋履都是经过特别加厚的。
可站在对方面前,头顶依然只能堪堪齐鼻尖的位置。
仰起头时,这一落差,莫名增加了些许古怪的亲昵。
觑着男人不觉绷紧的唇角,夏侯芷逗弄的心思再起,故意俯身又逼近了几分,似哀似怨地说道:“心情本就不好,刚刚受邀时,还以为想要交好之人终于开了窍,不曾想,对方只是把本宫当嫌犯,段兄,你觉得此人……是不是挺可恶的?”
围观人群:“…
…”
要命,这上演的到底是哪出戏,怎么看不懂呢?
或者说,是不敢直视。
连豹尾和鱼鳃都忍不住一个望天,一个研究起地面上的蚂蚁。
夏侯芷是有些得意的,捕捉到段垂文眼中划过的诧异和茫然,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她本就是恶劣的性子,就算报恩也不可能走循规蹈矩的路线,何况对方实在气人。
原以为这下总算能欣赏到少卿大人恼羞成怒的样子,谁知,短暂的沉默后,段垂文突然道:“所以,你承认与高秀秀有过冲突。”
“呃?”
“你贵为太子,被人如此不敬对待,心中不悦,于是决定给对方一个教训,但你知道高秀秀的身份,总归有些忌惮,遂命人将现场伪造成流匪所为,由此来彻底洗清嫌疑——”
角色似乎对调过来。
每说一句,男人便迈开一步。
气势慑人。
夏侯芷猝不及防,竟是被一路逼回到圈椅前。
咚。
一屁股坐落。
“你……”凤眸微瞠,她回过神,“你有什么证据!”
段垂文自然不可能明说,他像是已经掌握到想知道的事,神情恢复淡然。
“在没有定案之前,一切都只是假设,如有得罪之处,望见谅。”
他后退两步,抱拳行礼:“不过介于目前已知的人证和物证,最近这段时间,烦请您尽量待在宫中,减少不必要的外出,另外,大理寺将派出两名捕快随行,但您放心,他们会严格按大夏的律法行事
,绝对不会打扰到您。”
直到此刻,夏侯芷才逐渐意识到事情的麻烦性。
“齐公的外孙女,到底怎么了?”她皱起眉。
“水落石出之前,不便透露案情,还请太子理解。”
又是这种油盐不进的话。
若放在以往,她有不下于百种方法与段垂文斗,而如今,到底是心存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