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就着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刚嚼了两下,猝然皱起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澹台折玉见他表情不对,忙问:“怎么了?”
扶桑强迫自己把嘴里的东西囫囵吞下去,又端起杯子灌了两口茶,才道:“这粽子怎么是肉馅儿的?我刚才吃到了一口肥肉。”
澹台折玉那一口并没有咬到肉,他看向扶桑手里的粽子,中间果然裹着一块肉,半肥半瘦,肥肉蒸得又软又烂,几乎和糯米融为一体,可惜扶桑吃不了肥肉,一口都不行。
澹台折玉把粽子接过去,道:“京城和嵴州隔着几千里,风土人情和饮食习惯自然多有不同。”
他把有肉的部分吃掉,然后蘸一蘸白糖,把剩下的半个粽子递给扶桑,微笑道:“现在是甜粽子了,吃罢。”
扶桑接过粽子,还没吃,便已经甜到心里去。
澹台折玉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雄黄酒,雄黄独特的气味混合着浓烈的酒气,几乎有些呛鼻。他往扶桑面前放了一杯酒,道:“你不胜酒力,稍微尝一尝便好。”
扶桑乖巧点头:“嗯。”
京城过端午也有喝雄黄酒的习俗,但爹娘一直把他当小孩子,是尝也不许尝的,所以扶桑从来没喝过雄黄酒。
吃完粽子,又吃了几口菜,扶桑端起面前的酒杯,谨慎地用嘴唇沾了一点酒液,然后探出舌尖舔一舔,意外地合他的口味,虽然不如清甜爽口的果酒,但比辣嗓子的桑落酒好喝得多。
今天的菜里有一道清蒸鱼,鱼刺颇多,趁着澹台折玉认真挑鱼刺的功夫,扶桑一口又一口,把一杯酒喝完了。
澹台折玉把挑完刺的鱼肉夹到扶桑碗里,见他杯子空了,讶异道:“你喝完了?”
扶桑点点头,端起杯子讨酒:“我想再来一杯。”
澹台折玉道:“你觉得雄黄酒好喝?”
扶桑如实道:“还不错。”
澹台折玉哑然失笑。扶桑觉得肉粽子难以下咽,他却觉得香糯可口,他觉得雄黄酒味道古怪,扶桑却觉得好喝。以前怎么没现他们的口味相差如此之大?
澹台折玉拿起酒壶,却只倒了半杯,道:“雄黄酒不宜多饮,容易伤身,你酒量又浅,更不能贪杯。”
扶桑道:“我慢慢喝。”
没过多久,酒劲便开始上头,扶桑晕乎乎的,连筷子都使不好,根本夹不起菜。
澹台折玉看着他和一块生姜较劲,便知道他应该是醉了,一杯果酒就能让他微醺,一杯雄黄酒足以让他醉倒。
澹台折玉道:“扶桑,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扶桑却因夹不起菜而有些着恼,放下筷子道:“吃饱了,不吃了。”
“我也饱了,”澹台折玉道,“那便回房休息罢。”
“我要收拾碗筷,给有光叔送下去……”扶桑想要起身,可刚站起来就跌坐回椅子上,他突然头晕得厉害,身体仿佛在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这种失控的感觉令他感到害怕,慌乱地唤道:“殿下!”
“你别乱动,”澹台折玉抓住他的手臂,“我抱你回房。”
澹台折玉将扶桑打横抱起,扶桑手忙脚乱地搂住他的脖颈,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我是不是……喝醉了?”扶桑开始口齿不清。
澹台折玉轻笑一声,道:“好像是。”
扶桑道:“我会乖乖的,不会大吵大闹。”
澹台折玉道:“大吵大闹也没关系。”
进了卧房,澹台折玉把扶桑放在床上,帮他脱了鞋,扶着他躺下,柔声道:“你先躺一会儿,躺着就不晕了。”
扶桑应了声“好”,澹台折玉起身要走,却被扶桑抓住了袖子:“你去哪儿?”
澹台折玉道:“我去敲风铎,叫有光叔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