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循,曾经欺辱过你的人我都杀光了,只剩下阿勒兢。此去东笛,我不一定能活着回来。如果我死了,你来接我,好不好?我们一起下黄泉,一起过奈何桥,一起转世投胎。阿循,我爱你,我依旧如十年前那般深深地爱着你,来生我还要继续爱你。”
扶桑翻到下一页,是空白的,再往后翻,翻出一支干枯的苦楝花,掉在石桌上,顷刻摔得粉碎,随风飘散。
第153章小太监153
扶桑合上书,却舍不得放下。
这不是虚构的话本,而是真实生过的一段往事,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承载着两个男子之间刻骨铭心的爱情,又因为描述得不够详尽,故而充满了遐想的空间,只能靠想象去填补那些隐去未提的“情节”。
当初读完江临写的那本《柳荫记》,他为梁山柏和祝英苔的悲惨结局哭了一场,可现在他却哭不出来,只觉得心里又闷又堵,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阿勒兢是当时的东笛王,我在《太祖本纪》和《太宗本纪》里都看到过这个名字,便是他动内乱,将原本的西笛一分为二,变成了西笛和东笛两个国家,也正是得益于这场内乱,太祖皇帝才能建立启国。”澹台折玉道,“据我所知,阿勒兢并非死于刺杀,而是因病而亡。澹台云深很可能是刺杀不成,死在了东笛,但他曾是启国的太子和摄政王,怎么会死得悄无声息?”
澹台云深是个谜一样的男子,连澹台折玉都想不通的事,扶桑更加捉摸不透。
“就算最后一次失败了,可在那之前他杀了十一个东笛王族,也算为阿勒循报仇雪恨了。”扶桑翻开书,翻到其中一页,指给澹台折玉看,“你看这两个名字,阿勒衡,阿勒徵,和阿勒循的名字是不是很像?”
澹台折玉颔道:“他们应该是阿勒循的同辈兄弟。”
扶桑道:“那天有光叔告诉我,他祖父曾经跟他说过,阿勒循身世可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泄他对这个世界的怨恨。阿勒循的父亲和兄弟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让澹台云深恨到如此地步,非要一个接一个地杀死他们?”
澹台折玉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想,但他无法宣之于口,他不想让那些见不得光的腌事污了扶桑的耳朵,他希望扶桑能够永远如稚子般纯洁和天真。
他语气平平道:“斯人已逝,再浓烈的爱恨情仇也都烟消云散了,别多想了。”
扶桑叹了口气,道:“希望他们真的能够有来生,相遇相知,相爱相许。”
扶桑把书拿去晒,而后喊澹台折玉回房,让他躺在罗汉床上,扶桑帮他揉腿,揉了没多久,就被澹台折玉拽进了怀里。
昨晚也是这样,只按摩了后背,才刚开始按,澹台折玉就按捺不住了。扶桑想把流程走完,可他对澹台折玉毫无抵抗力,只要澹台折玉亲亲他,他就骨软肉酥,任由澹台折玉为所欲为。
何有光和安红豆送午饭上来时,后殿静悄悄的。
早饭和晚饭通常摆在屋里,午饭摆在无尽亭里,因此夫妻俩绕过满院子的书,进了穿堂,径直往里走。
左右两边的侧门都敞开着,恰好一阵风来,掀起了雪梅双鹤绣帘,恰好何有光往南屋看了一眼,便窥见了罗汉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一片雪白的肩背以及散落在地的衣物,惊得他险些没端稳手中的托盘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是一回事,亲眼看见是另一回事。
将饭菜摆在石桌上,何有光示意妻子先走,他站在侧门外,先是轻咳一声,接着稍稍提高音量:“殿下,午饭准备好了,请用饭罢。”
几乎是话音刚落,他就得到了回应:“知道了。”
何有光松了口气,逃也似的赶紧走了。
欢爱之后抱着心爱的人沉沉地睡一觉简直是种无与伦比的享受,澹台折玉背对花窗侧躺着,垂眸瞧着怀中还在安睡的扶桑,有点舍不得叫醒他。
白天盖被子太热,他们身上盖的是澹台折玉今天穿的那件苍青色长袍,扶桑的肩头露在外面,雪白的肌肤上隐现几点轻红,是澹台折玉留下的吻痕。
搭在腰上的手向上游移,停在扶桑的后颈上,轻轻摩挲,低声唤道:“扶桑,醒醒,起来吃饭了。”
交-欢是件十分消耗体力的事,扶桑只觉得腰酸腿软,完全不想动弹,他把脸埋在澹台折玉的胸口,含糊不清地呢喃:“不想吃……我不饿。”
澹台折玉便道:“那我也不吃了。”
过了一会儿,扶桑探出头来,哑声道:“那还是起来吃点罢。”
嘴上说着不饿,可真到了饭桌前,顿时便感到饥肠辘辘。
今天是端午,除了丰盛的菜肴,还有一样必不可少的食物,就是粽子。
几个粽子摆在白瓷盘里,瓷盘边还有一碟白糖。扶桑拿起一个粽子,温度刚好,不烫手。解开绑在外面的草绳,揭开一层层箬叶,露出一团香喷喷的糯米。
“好香啊,”扶桑递到澹台折玉嘴边,“你先尝尝。”
澹台折玉咬一口,点头称赞:“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