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马蹄声停了,马车也停了。
一道清朗男声道:“君如月参见大皇子殿下!”
紧接着众人齐声高呼:“参见大皇子殿下!”
须臾之后,扶桑透过车窗,看见一个身穿雪青曳撒,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的俊美青年,大步流星地来到窗前,躬身打拱,平声道:“君如月参见殿下。”
澹台折玉道:“不必多礼。”
君如月直起身来,直视着车内的澹台折玉,眼神中似蕴藏着千言万语,说出口的却只是一句寻常问候:“一别经年,殿下可好?”
澹台折玉不答,轻笑道:“看来西北的风沙还是不够大,竟没让你这张脸变黑分毫。”
“哈哈哈!”君如月笑出声来,“没办法,谁让微臣天生丽质,再怎么风吹日晒都还是肤如凝脂。”
他们俩说话,扶桑就注视着君如月的脸。
他确实当得起“肤如凝脂、天生丽质”这几个字,单看容貌实在不像个驰骋沙场的武将,倒像个“积石如玉,列松如翠”3的雅人韵士,让扶桑联想到澹台折玉的老师崔恕礼。
君如月的目光忽然偏移到坐在澹台折玉身旁的扶桑脸上,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出于礼貌,扶桑冲他微微一笑。
君如月微不可察地怔了怔,重新看向澹台折玉,正经道:“家父已在府中摆好筵席,正等候殿下大驾光临呢,无需在此处耽搁,随我入城去罢?”
澹台折玉应了声“好”,都云谏一声令下,队伍继续前行,没多久就进了碎夜城。
扶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井底之蛙,这一路走来,途经了数不清的城镇与村庄,饱览了各种风景,碎夜城虽繁华似锦,却与其它城市大同小异,扶桑透过车窗看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趣。
但心里是不大平静的,毕竟是心心念念了六个月的目的地,而今终于置身其中,难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殿下,我们是不是要在城里待些日子?”
“嗯,毕竟这是我们最后的自由时光了。”
“那我们要待多久?”
“我身份敏感,若是待得太久恐怕会给君将军惹麻烦。等过完生辰,再停留三五日,也就够了。”
今儿个是四月廿五,而澹台折玉的生辰是四月廿七。
为了赶在生辰到来之前抵达碎夜城,最近这几天他们一改从前的懒散,加赶路,要不然他们得拖到五月才能到。
一想到澹台折玉的生辰,扶桑就犯愁。
这是他第一次为澹台折玉过生辰,他想送一份特别的生辰礼,从刚入四月他就开始筹谋了,可筹谋到现在也没个头绪,简直愁煞人也。
“在想什么?”澹台折玉觑着扶桑的表情,“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哪有苦大仇深,”扶桑赶紧挤出个笑脸,“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澹台折玉故意问:“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脑筋转呀转,扶桑突然抓起躺在旁边睡大觉的玄冥,道:“我替玄冥开心呀,以后终于不用跟着我们颠沛流离,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玄冥:“喵。”
澹台折玉伸手摸了摸玄冥胖乎乎的肚子,眉眼弯弯道:“颠沛流离还能吃这么胖,以后安稳下来得胖成什么样子。”
玄冥用爪子蹬开他的手:“喵。”
扶桑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玄冥湿漉漉的小鼻子,嗲声嗲气道:“胖胖的才可爱呀,对不对?”
澹台折玉不喜欢他做这个动作,拐弯抹角地说过他两次,可扶桑却改不掉,说玄冥的鼻子湿湿凉凉的,蹭起来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