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冻得冰凉的双手也变暖了,扶桑伸手覆在澹台折玉的额头上,感受片刻,面露喜色:“那位孙大夫还真是药到病除,已经不怎么烧了。”
扶桑的手从他额头上拿开的那一瞬,澹台折玉心里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眷恋,他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民间许多大夫的医术,不比宫里的太医差。”
扶桑点点头,忽然灵光一闪,觑了觑澹台折玉的脸色,见他面色平和,才大着胆子道:“哥哥,要不要再请那位孙大夫过来一趟,看看你的腿?”
澹台折玉垂眸看着炭盆里闪烁的火苗,淡声道:“不要。”
扶桑微微有些失望,不死心地追问:“为什么?你不是说,你想重新站起来么?让大夫看看肯定会有帮助的。”
澹台折玉抬眼看着扶桑,一字一顿道:“我只要你。”
扶桑听不懂,讷讷地问:“什么?”
“我不接受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的治疗。”澹台折玉郑重其事道,“如果你不能让我站起来,那我就一辈子坐轮椅。”
扶桑受宠若惊,同时又感到压力如山。
他只是个资质平庸、除了按摩什么都没学过的太医院小学徒,何德何能让澹台折玉将康复的希望全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
“怎么,”澹台折玉轻勾唇角,“你没把握治好我?”
“我有,我有把握治好你。”扶桑说得斩钉截铁,其实心虚得很。
“那就好,”澹台折玉道,“我相信你。”
扶桑很想问问他相信他什么,但他不敢。
他扭头看着窗外,转移话题:“天阴成这样,今天恐怕还要下雪。”
还真让他说着了,临近正午,鹅毛大雪随风飘舞。
为了不让扶桑和澹台折玉淋雪,江临让丫鬟把饭菜送到偏院来了,还送了一壶温好的酒,正是他今儿上午从酒痴朋友那儿要来的陈年佳酿,让澹台折玉先尝尝鲜。
“哥哥,你以前喝过酒吗?”扶桑傻乎乎地问。
“喝过。”
“那喝醉过吗?”
“没有。”
从小到大,澹台折玉最擅长的事情,便是克制,克制他的所有情绪,克制他的一切欲望。就连喜欢的食物都不会多吃一口,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喝醉?身为储君,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清醒和理智,不能让别人揪住他一点错处。
“我从来没喝过酒,”扶桑道,“还不知道酒是什么味道呢。”
澹台折玉便用自己的筷子在酒杯里蘸了蘸,而后递到扶桑唇边,引诱道:“尝尝看。”
扶桑犹豫了下,身子前倾,张嘴含住筷子的尖端,舌尖轻轻一舔,随即皱起眉,道:“有点涩,还有点辣。”
澹台折玉笑而不语,也不嫌弃扶桑含过他的筷子,直接夹起一片青菜,送进嘴里。
第o61章小太监61
用罢午饭,又喝了药,澹台折玉上床休息,扶桑也有些困倦,回屋小憩。
脱掉罩在外面的白狐斗篷,华美的红裙完整地展现出来,凹凸有致的身姿也随之显露,虽然没有外人,可扶桑自己看着都觉得害臊,急忙脱鞋上床,用被子将鼓鼓囊囊的胸脯遮起来,闭眼睡觉。
大雪纷飞,天色阴暗,门窗一关,屋内便愈显幽昧,好似夜晚提前来临。这种时候,再没有比躲在暖融融的被窝里睡懒觉更惬意的事了。
可不知怎么的,躺了半晌却睡不着。
扶桑只好坐起来,拥着被子靠在床头,拿起枕边那本《柳荫记》,翻到折角那页,籍着昏暗的光线读起来。
「山柏与英苔正依依话别,忽而雨从天降,二人急忙跑到附近一处山洞避雨。洞口狭小,杂草丛生,二人肩挨着肩,腿挤着腿,山柏不禁心猿意马,为免冲动之下做出轻薄之举,山柏起身走到雨中,不想英苔却跟了过来,山柏让她回去,她也不听,没奈何,山柏只好拉着英苔回到洞口,不经意间四目相接,眼神交缠,难舍难分,山柏只觉心口烫,再也把持不住,朝着英苔的檀口亲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