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修离道,“喊你都没听见。”
“没、没什么。”扶桑强笑道。
“都将军在太子房里?”
“嗯,刚进去。”
“昨晚值夜如何?没出什么岔子罢?”
“没有,”扶桑摇了摇头,“一切都好。”
“你该不会什么都没干,”李暮临接腔道,“安安生生睡了一夜罢?”
扶桑觉得他这话问得蹊跷,大晚上不睡觉还能干嘛?他点点头:“对呀,不然呢?”
李暮临表情古怪地憋了半晌,憋出一句酸溜溜的话:“你命可真好。”
扶桑正想问什么意思,天字一号房的门“吱呀”打开,修离率先过去,从都云谏手中接走了痰盂,李暮临则提着装满热水的铫子进了房间,扶桑也跟着进去,和都云谏擦肩而过。
李暮临倒完水就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扶桑和太子。
扶桑先帮太子擦脸洗手,而后抹上面脂和手脂,最后梳头仍像昨天那样,用一根洁白带将满头青丝束于脑后,既比披整洁,又比绾髻飘逸,端的是神采奕奕,丰度翩翩。
趁着这会儿没别人,扶桑小心翼翼道:“殿下,我昨晚跟你说的那件事,虽然你还没答应,但我想提前准备起来,等哪天你答应了我就能立即付诸行动。”
澹台折玉抬眸睇着他,面色如常道:“你人已经在这里了,还需要准备什么?”
“我师父炼制的一种药油,名叫松节油,对各种关节疼痛和跌打损伤皆有奇效,按摩时辅以此油,可事半功倍。”扶桑顿了顿,“我想给师父去封信,让师父通过驿传2送些松节油给我,这样等用得着的时候就无需再等了。”
沉默须臾,澹台折玉道:“去写罢,写完交给都云谏,让他派人送去驿站。”
“谢殿下恩准!”扶桑喜不自禁,“我这就去找小二要笔墨纸砚!”
扶桑欢快地跑走了,澹台折玉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不由地有些后悔,后悔昨晚不该一时心软给了扶桑希望。
希望破灭的时候有多痛苦,他曾不止一次体会过,他不想让扶桑也经历那种痛苦。
可是,可是……
澹台折玉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不愿再想。
李暮临和修离端来了早饭,都云谏陪澹台折玉一起用饭。
吃到一半,扶桑来向澹台折玉求教:“殿下,我应该让我师父把东西送到哪里?”
澹台折玉沉思片刻,问都云谏:“七天后我们会在哪里落脚?”
都云谏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展开看了看,回道:“阆州嘉虞城。”
扶桑心头一跳。
怎么会这么巧?
爹娘之前给他安排的去处,便是阆州嘉虞城。
澹台折玉复述道:“送到阆州嘉虞城即可。”
扶桑走到都云谏身边:“我看看那几个字怎么写。”
都云谏特别好心地指给他看,扶桑看完道了声谢,转身走了。
虽然好奇,但都云谏什么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