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边收拾东西防止被乱动的流清打到,一边冷冷地回答:“你的挣扎是没用的,你暂时见不到你弟弟了,连你们两个都还没有确认脱离危险!你闹什么闹!东西都被你弄乱了!”
医生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盘装满血的试管,有点恼怒:“抓住她,这些摔碎了的话后果很严重!”
士兵闻言立刻加大了力道,把流清按在地上,何蔚这边的士兵也一样,把住何蔚,动弹不得。
流清尖叫、挣扎:“你们这群骗子!禽兽!小峰不会死!不会!”
然后何蔚就看到流清突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流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
天花板是白的,墙壁也是白的,摸了一下身下垫着的床单,应该也是白的。
一片白色,映着太阳猛烈的光芒,有些刺眼,流清抬手遮住眼睛。
旁边有人簌簌起身的声音,一只手抓住流清的手:“流清,流清,你醒了吗?”是何蔚的声音。
流清觉得嗓子有点干:“何蔚,这是哪里?小峰呢?”
何蔚苦笑着递给流清一瓶水:“这是学校的宿舍,不过现在已经被改成隔离单间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三十几个小时。”
流清接过水没有喝:“小峰呢?”
何蔚帮她拧开,示意她先喝点水,宿舍里没空调,虽然有电扇,但是还是很热,现在大概有四五十度了,流清一晚上就靠着何蔚给她灌水和浇水才没有中暑。但是嗓子应该
是干得厉害。
流清顺从地喝了水,一口气就喝了大半瓶,何蔚看着她喝,才回答她的问题:“昨天晚上你晕过去之后我们就被带到这里来了,所以我也没见到小峰。”
“但是医生说小峰这样的重症患者都有专门的医生和护士看管,比我们这边还仔细很多。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
流清呆愣愣的:“嗯。”
没有吵闹,没有尖叫和挣扎,没有更多的疑问,何蔚有些不安,伸手在流清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吧?”
流清虚弱地动了动嘴角的肌肉,大概是想给何蔚一个微笑,可是那表情看起来比哭还难看:“我没事……我陪着小峰也做不了什么,有医生看着他,比我看着更好。”
何蔚分明感受得到流清异样平静下心中巨大的绝望,但是也没有办法帮她:“昨天进来之前,我的手机就被收走了,还没来得及跟我爸妈还有同学联系,现在可能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流清没说话。
何蔚有点怕这种安静,接着说:“不过医生说我们俩都没有发烧,也没咳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等血液检查的结果出来后再观察一下我们应该就能出去了。”
“小峰是不是出不来了?”
何蔚卡壳了,说:“应该……有点难吧,不过不管怎么说,医生肯定比我们更专业。”
流清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他会死吗?”
何蔚这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一定吧,发病之后的死亡率不是百分之百的……”但是说着自己也不想说下去了。
默默坐回了床边。
中间的时候有人送了两份盒饭过来,何蔚看到吃的才觉得饿得厉害,盒饭里面,一般是白米饭,然后有辣椒炒午餐肉,还有一个卤蛋,一点咸菜。
跟食堂的菜色差不多,总之是不指望能吃上蔬菜了,红辣椒中仅有的一丝丝青椒,被何蔚挑出来细细咀嚼。
流清不想吃,但是何蔚劝她说得留着力气,万一小峰那边需要呢,难道要这么虚弱地过去帮她吗。流清只能端起盒饭无滋无味地往嘴里扒。
吃过饭了何蔚感觉流清的状态好像好了一下,就开始琢磨着想办法出去了。至少要想办法打电话吧。
用衣架敲门叫来了一个士兵:“我们现在被隔离在这里,能不能给家里打个电话?怕家里担心。”
士兵当然不同意:“不行,现在禁止打电话。等你们出去了再打,别再敲了,再敲单独把你关到一层。”
何蔚也没办法,本来出门就忘记带钱包,手机也没搜走了,现在身上就只有身份证和学生证……想不到能怎么利用。
只能躺回来。
哎,太热了。何蔚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都快五十度的高温了,下午更热,阳台那边的太阳火辣辣的。
哎?阳台!
何蔚冲进卫生间往身上浇水,全湿透了,再批一层床单,去阳台上面看。
阳台很晒,下午的太阳是
最毒最辣的,何蔚身上披着湿床单还觉得晒得皮肤疼,何蔚小心翼翼拉开绑成十公分格子状的铁丝。
嘶,烫!
何蔚甩甩手,冲进来把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拿起来一看,已经烫红了,还肿起了一个细长的水泡。
拿了吃饭的一次性筷子,何蔚又开门去阳台用筷子拨开铁丝。如果没问题的话,从阳台翻下去还是很有可能的,以前出去网吧开黑,过了点进不来也都是从阳台翻进宿舍的,这对何蔚来说是小意思。
何蔚小心翼翼地拨弄了快半个小时,还回来浇了两遍水,汗如雨下。终于拨开了一个大口子,何蔚钻出去半个身子,往外看,看看有没有可能翻出去。
他想出去打个电话,跟爸妈说一下,不然他们要担心的。另外还得告诉胖子和大头,昨晚就没回去,他俩估计也该急了。
何蔚怀着美好的愿望探出身子,然而很快一声大喝打消了他的想法:“干什么你!”枪口都直接对上了何蔚。
何蔚赶忙缩回身子,对屋里的流清说:“唉,阳台出不去。”
流清平静下来是很冷清的感觉:“你先歇着吧,不是没发烧感染吗,等一两天也就出去了。”她其实有点羡慕何蔚,还记挂着家人和朋友,想要给他们打电话,通知一下。
流清她,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