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大门口,贾厂长正在等人。
接到张部长的电话之后,他火让人去做了简单的调查。
这事还真不难查,家属楼的大家吃完了饭闲着没事正在议论呢。
至少宁安对外说的那些话,秘书全都打听到了。还有后续的情况,秘书也了解了一个大概。
宁安走了以后,有几位热心的邻居趴到温家门口偷听,筒子楼的隔音不好,温家人又没控制音量,趴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温大山指着周晓丽骂:“这就是你的好闺女!你是她亲妈,庆建是她亲弟弟,她就一点也不为你们着想,闹成这样,她是想把这个家闹散吗?”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们怎么对她,她都得受着,还反了她了!让她下乡怎么了?别人家的孩子都能去,她怎么就不能去?”
“我告诉你,明天一早你就去给她报名!不要给她准备东西,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们,她自己能不能活!她不是说我们没照顾过她吗?那就彻底不管她了。”
周晓丽觉得他说的不对,但是她不敢反驳,只是说道:“她现在跑出去了,万一闹出来,会不会影响不好?”
温大山冷笑:“她能怎么闹?出去胡说八道一通,我们明天对外解释一下就行了。是她不想下乡,在外面败坏家里的名声。顶撞父母,她自己能落着什么好!蠢货!”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一会她回来,别给她开门,我得治治她!反了她了!老子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她就这么回报我,真是一点也不懂事。”
这话没人应和,虽然他们是统一战线,应该团结一致讨伐陈宁安,但是现在人都出去了,都是自己人,在陈宁安已经把一切遮羞布都撕掉了的情况下,你还这么说,就显得有点太不要脸了。
温大山看着沉默的妻子和儿女,猜到他们的心思,整个人更加恼怒:“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把屋子收拾收拾。”
“收拾完再重新做饭,她不在家,正好咱们吃点好的。她敢忤逆父母,我就要让她看看,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周晓丽:“……”
她起身开始收拾,继子继女和亲生儿子都回了房间,没有一个人留下来帮她。
她倒也不担心宁安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这孩子的性格她了解,就是个软柿子,已经被磨得彻底没脾气了。而且,姓张的留下的联系方式都让她给烧了,宁安去哪儿找人?
整个过程,温庆建一言不。
他当然知道二姐对他最好,但是他更知道,二姐在这个家是没有地位的,是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存在,他和她亲近毫无意义。他和大哥大姐走得近,不光哥哥姐姐高兴,父亲也高兴,母亲也没意见。他要是和二姐走得近,爸爸和大哥大姐都不高兴的。
而且,就算他不亲近又怎么样呢?二姐还不是照样好好照顾他!
就像今天这一出,他相信二姐也就是闹一场,最终还是会妥协,听父母的安排下乡。
二姐也真是的,既然最终结果都一样,还闹什么呢?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温家人的不要脸从门口偷听的邻居嘴里一层一层的向外传,不过一小会,大家就都知道了。
秘书知道了。
贾厂长就知道了。
老贾气的肝颤。
这都是什么事啊?在他的领导下,先进的工人阶级队伍里竟然混进了这样的人渣败类!
吉普车在门口停下,张部长和郑局长带着宁安下了车,先跟贾厂长握了手。
张部长故意拿话膈应贾厂长:“老贾,可以啊,你这纺织厂真是‘藏龙卧虎’,连虐待烈士子女的人都有了。”
贾厂长苦笑:“你就别奚落我了,我这张老脸都快没地方放了。”
他又跟宁安说:“你这孩子也是,有事怎么不找我说呢。你跟厂里反映情况,我还能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