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茶庄的二楼上,刚刚才点的灯昏暗得很,摇曳中只能看见两道身影。
徐安然坐在床边,身上还披着徐云霄的衣服。
徐云霄则背过身,看着窗外的场景,深吸着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再和她说话,他不想好不容易找到的小人儿,又因为他的质问变得惊恐不安。
可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徐云霄猛地回头,还以为她要跑。
却见她手里拿着衣服,正准备给他披上,手僵在半空,动也不敢动。而那双如水洗过的眼眸,清澈中透着不安,看起来可怜极了。
徐云霄当即就道“你不用管我,先顾着自己。”
徐安然拿着那衣服不知所措,徐云霄就道“怎么能披傅正的就不能披我的?”
他说得振振有词,却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现在说的话有多少幼稚?
反倒是徐安然想起什么来,奇怪道“他叫傅正啊?”
那语气,好奇中带着一丝雀跃。
徐云霄气坏了,原本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又蹿了上来。
他伸手禁锢着徐安然的双肩,强势地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今晚有多危险?那个傅正和康王有来往,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有,你的衣服呢?怎么会穿他的跑出来?”
徐安然感觉肩膀被钳制得好疼,三叔也太用力了。她忍着痛意抬头,却看见他的脸冷若冰霜,眼神深幽幽地泛着冷意,就像在深深地压抑着什么?
三叔是在担心她吗?
好像失去她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样!
徐安然原本是害怕的,也是担心的,还有不知道怎么面对的紧张。
可现在这一切又都通通不见了。
她什么都不说话,心里瞬间涌上一股酸涩,原来三叔是在乎她的,原来她不是一厢情愿,三叔对她还是很不一样的。
徐安然心口灼热得厉害,闷沉沉的就快透不过气来了,她哽咽着冲上去抱住他,抱得紧紧的。
就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开一样,那样倾其所有,无所畏惧地抱住了他。
小小的一团,一下子全都冲撞进了怀里,他伸手都要收紧些才能抱住她,否则就像是围了一个圈一样根本碰不到她的身体。
她和他贴得那样近,一点缝隙都没有,她的心跳声就在他的耳畔回荡着,无比清晰。
徐云霄的心瞬间就软了,软得一塌糊涂。所有的怒气也都烟消云散,这一刻他开始反省,明明知道她为什么会出来,成国公府的人都在赶她走,她又深知自己的身世怎么待得住?
好在没出事就万幸了,他还说这些干什么?还让她伤心难过地交代什么?
他叹着气,揉了揉她的额头,温柔道“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
徐安然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眼泪,不想让他现自己哭了。
可徐云霄脱了大氅给她,衣服单薄得很,很快就感觉到一阵湿意。这温热的触感简直要命,他强忍着内心的翻涌的情绪,喉结滚动几下才勉强恢复正常。
却还是将她抱坐到床上去,拿了衣服将她包裹起来,不想再让她乱动了。
徐安然没有现徐云霄的异样,她裹着衣服,就像一个孩子寻到一处温暖的港湾一样,渐渐卸下心防。
“衣服在小巷子里的荷花池里,他们追我,我担心就假装跳河了。不过他们还是跳下去,我就开始跑,然后就撞上了傅正。”
“他提到了三叔,我就暂且信任他,谁知道刚出来就真的看见三叔了。”
她说完,抬起头来,泛着泪光的眼睛亮如星辰,里面除了信任,还有着深深的依赖。
徐云霄只觉得心口一滞,一阵暖流在全身游走着,隐隐有了灼热的势头。
他下意识蹲下,不想让她仰着头,他想和她平视,心口却有些异样在波动着,难以忽略。
就这样信任他吗?
哪怕是别人提到他的名字,她也可以对那个人卸下心房,都是因为他吗?
徐云霄突然想抱抱她,把她呵护在自己怀里,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她。
可他才刚刚伸手时,魏紫就咚咚地跑上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