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徐安然打扮得漂漂亮亮去了明安堂请安。
崔老夫人见她心无芥蒂,心里高兴就抓了一把金瓜子给她。结果却看见她掌心红肿,便忍不住心疼道“是你老子打的吧?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他可真舍得下手。”
徐安然一把握住金瓜子,像个小财迷道“祖母别担心,不疼。再说了我爹哪敢打我啊,他不怕您和我娘找他麻烦吗?是他打哥哥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的。”
崔老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声,何尝不知道她在为她爹找补,便又抓了一把金瓜子给她。
徐安然出了明安堂,回去的路上看着胀鼓鼓的荷包,笑得眼睛眯起。
可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她的头顶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徐安然抬头,现是走在假山环道上的大伯徐云信,她当即微微福身,问道“大伯可是在与我说话?”
昨日徐云信大怒,把女儿打了一顿,又对小张氏大雷霆。小张氏径直回了娘家,谁知半夜里徐安菲起了高烧,他一个忙到半夜还睡不踏实。
今日一早,本是来给母亲请罪,谁知看见打扮穿戴喜庆的徐安然,一时间想到为了个不是徐家的晚辈竟然伤了妻女的心,当即又后悔起来,便忍不住出言讥讽。
小丫头若是懂事,只装听不懂,偏还要问。
徐云信冷笑道“你大姐姐不过不小心推了你一把,你便出言恐吓,让她坐立不安。如今她病倒在床上,你不知前去探望,反而穿金戴银,好个不要脸的丫头。”
徐安然学着徐云信的话,一字一句还给他道“我不过不小心推了大姐姐一把,大伯便出言恐吓,让侄女惴惴不安。大伯若嫌弃我不是徐家姑娘直言便是,幸好我是西苑的姑娘,我若是东苑的姑娘,大伯是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啊?大伯,你好可怕啊!”
徐云信被气得险些吐血,指着徐安然道“放肆,你竟然如此恶毒,连我这个做长辈的也编排上了。我今日若不给你好看,你还不知天高地厚呢!”
徐安然平静地叙述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是恶毒吗?那大姐姐和大伯还真是恶毒呢!”
“混账东西,你爹娘护着你三分你便以为你是个宝了?我呸,下贱女人生的下贱货,你且等着!”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那假山奔下,隔了老远就扬起了手掌。
徐安然静静地站着,像被吓傻了一样,实则眼眸幽深如墨,里面藏了一抹冰冷的讥讽。
打吧,最好用力点!
徐安然闭上眼睛,耳边的掌风却没有落下。反而听见一声意外的惊呼“云霄,你何时回来的?”
徐安然睁开眼,只见三叔就站在她的左边,拦住了那只距离她只有半尺之距的手掌。
他的侧脸十分清冷,看不出息怒,只是声音低沉道“大哥都是当祖父的人了,怎么还教训起侄女来了?”
徐云信的脸瞬间涨红,喃喃地收回了手。
“三弟,你根本不知道这丫头有多气人,也就是二弟好脾气。”
徐云霄道“大哥知道她是二房的,就给二房一个面子。闹大了还要母亲裁夺,大哥难道不知道母亲偏心这丫头,到时候大哥能落得什么好?”
徐云信这会也想起来了,讪讪地道“是我考虑不周。”
是考虑不周,所以暂时不下手了,等考虑周到,就不是这回事了……
徐安然抿着唇,看似在笑,眼底却一片冰凉。
徐云信无端端感觉背脊凉,又觉得被个孩子吓成这样实在是荒谬,便怒道“你三叔为你说情,你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