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你可敢接?”姜陵漠然道。
席越彬的身体忽然都剧烈抖动起来,那是因为被气的。
你怎么敢的?
竟然用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与我对话?!
仔细听,在这一刻,站在詹飞宇身旁的席雪峰呼吸声陡然减轻,几乎微不可闻。
人们紧张地看着席越彬,眼中的情感极度复杂。
一登府的作品,他可以接下来。
可现在这可是贯州!
十登府之作都不一定能换到一贯州!
他……会答应吗?
“请!文友赠诗!”席越彬咬牙切齿,微微弯腰,怨恨的声音在一片死寂的公堂上清晰可闻。
姜陵屈指一弹,纸张再度飞向席越彬。
这次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在众人的世界里,几度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好似那张轻薄的纸页不是纸,而是一座巍峨雄伟的高山一般。
高山轻飘飘地落在了席越彬的手中。
那一刹那,席越彬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浑身一震,睚眦欲裂,脸色瞬间涨红如猪肝。
可即便如此,席越彬依然在苦苦支撑。
他咬紧了牙关,额头上青筋毕露,仿佛手上放着的不是两张纸,而是两座山峰一般,连双腿都随之弯曲,浓郁的才气烟雾不停地从他的头顶氤氲而出。
直到时间过去了将近五分钟,席越彬头顶的才气烟雾才逐渐稀薄,直至消散。
姜陵冷冷地注视着他那一副微微颤抖的身躯。
“为了接住这一诗,连话都不能说,真是辛苦你了。”
听闻这话,席越彬眼中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喷薄而出。
如果这个世界不是以诗词文章杀人,而是以眼神的话。
估计姜陵早就被席越彬千刀万剐了。
“没事的,没事的……顶多也不过是受点内伤,事后大不了花钱请个好一点的医家读书人,定然不会轻易留下后患。”
席雪峰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姜陵。
一登府诗,一贯州诗,他哪怕是以天子蒙生的身份进入的三之境,体内才气远同阶,此时也应该油尽灯枯了吧?
类似于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因为实际上,即便是学宫中举行的征伐文比,也罕有一出手就是两入流之作,而且一等级还比一高的。
这简直就像是电影还没进行多久,就来到了主人公与反派决一死战的时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姜陵看了一眼席越彬后便收回了视线。
人们面面相觑,皆是能够看到对方眼底深处的骇然之色。
传闻中,只有涉及圣道的存在所作的文章,才有可能句句富含圣道真义,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真言”的存在。
可姜陵算什么?哪怕直到现在,他也只有一个“天子蒙生”的头衔可以称道。
凭什么连续三天大道真言随口而出?
人们越想,便感觉越害怕,越害怕,姿态也就摆的越谦卑。
姜陵没有注意到众人心情的变化,漠然说道“这第三,你还敢收?”
席雪峰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看向姜陵,死死地攥住了拳头。
这下詹飞宇可就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噤若寒蝉,生怕对方又是一登府乃至更高的贯州诗作飞出。
席越彬缓缓抬头,毫不畏惧地冲姜陵恨恨望去,目光之中,写满了深刻的怨毒之色。
此时无声胜有声。
姜陵忽而嗤笑一声“伪君子装什么大丈夫?”
说罢,姜陵提笔沾墨,奋笔疾书。
游子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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