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合被行刑这日,天高气爽,云淡风轻,围观的人甚多。
夏思合被粗麻绳反绑,眼睛在刑场上一扫,嚯,全是锦衣官袍,一个个得意又期待,更有激动者大声念诵君臣伦理天地纲常,仿佛刑场上的二十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人。
哦,对于这些人来说是的。
梅凌寒在这时候笑了出来,“一看看这群老爷,一个个多威风,仿佛我们是虎,他们是打虎英雄似的。”
夏思合炸炸眼,故意放大声音:“梅姐姐也太高看他们了,这些虫豸别说老虎,连只兔子都抓不到。”
“放肆!”
“死到临头还嘴硬!”
“张狂恶徒!”
不出意料又是一片骂声。
所有人都在怒骂,便显得其中一个默不作声戴面具的人格外打眼,这个人身穿蟒袍身姿挺拔,露出的下半张脸轮廓分明,乍一看十分有神秘感,但是再多看几眼,就会现他少了一只耳朵。
夏思合憋不住笑一声,又示意梅凌寒看过去,梅凌寒也笑出了声:
“哟,那边那位,不是摄政王吗,怎么才多久没见,就见不得人了?听说是受伤了容貌有损,怎么不去看看御医啊?”
在偎香楼生暴乱之前,宫廷御医是随常延玉传召的,可是他一朝容貌受损,又被爆出诸多丑闻,稍有野心的都敢来算计夺权,日子早不复之前的风光。
夏思合偏偏还要在常延玉伤口上撒盐:“梅姐姐这话说的,本朝律例,容貌丑陋受损者不得在朝为官,王爷现在应当在家享清福呢。”
常延玉握紧拳头。
夏思合:“只是怎么不见王妃娘娘呢,听闻王爷王妃伉俪情深,我还以为王妃会时时陪在王爷左右呢。”
本朝女子皆以深居简出为贵,家里稍有积蓄的都会把女儿藏在深闺,纵然是成婚后的妇人也很少抛头露面。但是今日不同,夏思合和梅凌寒在官宦之间恶名太胜,即便是深闺小姐也被允许前来观刑。
如此以来,于轻轻这个“受害者”不在就格外引人深想。
梅凌寒和夏思合处久了,也学会踩人痛处:“听闻当年王妃对王爷一见倾心,竟使派媒婆上门提亲,婚后更是琴瑟和鸣羡煞旁人,怎么如今俊二郎一变丑,王妃就不见人了?可见以色侍人终不能长留。”
“贱妇!”常延玉气得浑身抖,这二女牙尖嘴利,放在以前常延玉早就命人上酷刑,可是如今人微言轻,关押要犯的天牢他都没资格进。
常延玉是标准的霸道王爷,在口才方面,除了会“小妖精”“命都给你”之外没有别的特点。
或许还有其他兄弟叔伯忙于夺权的关系,夏思合和梅凌寒身上的伤远比自己想象的轻,常延玉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这二人践踏了天家威严,仅凭与自己作对成功这一点就会有无数人拉拢她们。
总之,常延玉呕得要死。
幸好,在常延玉快气死的时候,于轻轻的仪仗队到了。常延玉已经不是摄政王,她的仪仗却规格不减,只是人马明显不如在偎香楼时那般精神。
于轻轻依旧衣着华贵,仿佛自己仍是尊贵无双的摄政王妃。
有嘴快的小厮把方才生的事对于轻轻简述一遍,同样气得于轻轻浑身抖,“事到如今,你们还不知悔改,竟然妄图离间我夫妻感情!”
梅凌寒:“王妃今日好生美丽,日日对着一丑八怪,可真是暴殄天物。”
夏思合:“所以王妃不与王爷同行,是因为嫌弃王爷貌丑吗?”
狸花猫笑出了鹅叫声。
二位姐姐不在乎于轻轻有没有吃粉,她们只想把于轻轻肚子剖开,再仔细看看九年义务教育在狗肚子里都成了什么样。
狸花猫:“合姐合姐,加大火力别客气,于轻轻现在身上的气运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点,估计常延玉一倒她就要成普通人。”
夏思合恍然大悟:“难怪通缉系统找上我,原来傻子的气运都被抽干净了。”
狸花猫也恍然大悟:“剧情快进应该就是通缉系统和于轻轻达成的交易,通缉系统小赚,这傻子血亏,就这智商,没了大气运加身,多活的每一天都是她几辈子积德行善攒的。”
夏思合内心双手合十:希望于轻轻的八辈祖宗们没事。
于轻轻上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会戳人伤口的人,伤口还血淋淋的就戳上来,她咬牙切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你们到死都冥顽不化!”
夏思合气乐了,“你要听善言?”她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凌厉的杀意,那是上过战场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小畜牲,你配不上过去衣食无忧、能读书识字的生活,更对不起那些让你有这种生活的人。”
于轻轻心头一跳,对面的女孩分明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与她对视时却让人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不不不,那些都是错觉,午时三刻将至,这二人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