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泉宫里,燕北臣和谢雅坐在上,底下一字排开地跪着皇子公主,以及男女学堂的老师,其余的人要么被打回府,要么候在殿外。
大公主身子伏地,仍然在苦苦哀求,哭的声音都喑哑了。
大皇子和四皇子都很是心疼她,两人膝行几步,求到燕北臣面前。
“父皇,在璧儿还小的时候,您抱过她,牵着她的手教她写过字,您知道璧儿的为人,她最是贞静娴淑,从未这样涕泗横流过,还望您不要怪罪她殿前失仪。”大皇子这时不强调燕璧为何会哭的原因,只想勾起父皇对孩子的慈悲之情。
四皇子紧随其后再侧面提及,“父皇,大阿姊今日也是因为心中挂念阿娘,这才一时失了情态,阿娘待阿姊最是疼爱,阿姊极懂得感恩,也半分听不得对阿娘的诋毁。”
这是合起伙来要坐实燕琼嚣张跋扈,不敬长辈的罪名。
四皇子起先本是想劝阿兄阿姊忍耐,至少要和太子一系把面子情维系住,可是他在知晓燕琼对自己阿娘不尊敬,外加阿姊已经同燕琼撕破脸皮,那只能换一条路子走。
这三人都在赌燕北臣对他们阿娘往日的夫妻情分,对他们的父子情分,以及对他们外公的师生情分。
不知道这三分情谊,能不能让燕琼受到处罚。
燕北臣瞥一眼脸色很是难看的谢雅,他轻咳一声,对燕莹说“莹儿,你今日也在娴清堂,你如实告知朕娴清堂里的一切。”
低头跪在底下的燕莹,听燕北臣点了自己名字,吓得身子哆哆嗦嗦,半天只说出几个“我”字。
“父皇,阿姊胆子小,您别吓她。”燕珏在一旁接腔。
燕北臣瞪他,“闭嘴。”
燕珏相当听燕北臣的话,立马闭嘴垂头。
“回父皇,是。。。。。。是今日学了女诫里的‘专心’,昭阳妹妹说。。。。。。说这是错的,说男子能与女子和离,那么女子也能与男子和离,说如果女诫所言是对的,那张娘子就做错了,可如果张娘子错了为何没有惩罚,所以妹妹说女诫不对。”
燕莹没有偏私的将今日娴清堂里的导火索给叙述了出来。
“看来都是这〈女诫〉惹得祸了,娴清堂的老师何在,为何要给小娘子们学这东西?”燕北臣本是以武夺嫡,对这些规矩本就嗤之以鼻。
张慧蝉虽然高傲冷淡,可面对大雍的帝王,仍旧会有惧怕,她颤巍巍地跪到前面来,声音带着颤抖地说“回陛下,妾是娴清堂的授课老师,教公主娘子们学〈女诫〉也是为了让娘子们戒骄戒躁,克己守礼。”
燕北臣嗤笑一声,脸上尽是威严,“朕的公主们就是礼,你如此不知事,还是别做娴清堂的老师了。”
燕北臣说完,张慧蝉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瘫倒在地,不能言语。
这时,燕琼才开口说话“并不关老师的事,那书也不是老师写的。”
听燕琼这样说了,燕北臣才挥手让张慧蝉和雍毅堂的老师下去。
张慧蝉弓身退下时,隐晦地看了一眼倔强挺直腰背的燕琼和匍匐在地的燕璧,很是复杂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能为自己辩白的竟然是她一向认为顽劣的昭阳公主……
燕北臣在太学殿的老师退下后,又抓住了一个重点,“那行妾礼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却没人出声回答,只有燕璧抽噎的声音。
燕北臣又看向背挺得笔直的燕琼,他开口问“琼儿,你在太学殿一言不,到了我的寝宫,你也不为自己辩解?”
燕琼抬起头,眼里的神色很倔强,心里只想着观音哥哥对自己说的“静下心来想好再说”,平息怒意后才开口说话,但并不回答燕北臣的问题,反而问他“阿耶,我问你,你与张娘子和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