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受皇爷赐!”陈敬老老实实站着。
“司礼监掌印太监空悬,倾轧严重吗?”朱祁钰斜靠着,身体舒服点。
陈敬斟酌道:“就像是一群狗,抢夺食物似的。皇爷是狗的主人,皇爷想给哪条狗多一点,便是皇爷天恩。给的少了,也不敢抱怨皇爷,奴婢们都是皇爷豢养的狗。”
他在靠拢皇帝,想当掌印太监!
倒是玲珑心思。
朱祁钰瞟了他一眼,淡淡道:“辅的意思是陈鼎担任掌印太监,你意下如何?”
陈敬却脸色一变,跪在地上:“皇爷,司礼监乃皇爷家奴,岂可由外人插手?您想让哪条狗吃到骨头,就该哪条狗吃掉骨头!吃里扒外的,就该拖出去打死,吃狗肉!”
“呵呵!这话说得新鲜,把自己形容成狗,倒也贴切。”
朱祁钰目光一沉:“你敢杀了陈鼎吗?”
陈敬浑身一哆嗦,不敢说话。
“你杀了他,朕允你做掌印太监。”朱祁钰淡淡道。
陈敬却不敢说话。
看来陈鼎已经成为了兴安后的第二人啊。
可陈鼎明明是朱祁镇的人,什么时候和文官交集这么深了呢?
难怪兴安断言,陈鼎会是下一任司礼监掌印太监。
“真把他招来,你杀他即可,陈敬,敢不敢?”朱祁钰就要看看,他杀个天子家奴,陈循能把他怎么样!
陈敬还是不敢吭声。
“废物!”
朱祁钰大怒:“拖出去,剁了!”
“皇爷饶命啊!”陈敬快要哭了,皇爷为什么总想掀桌子呢?您就直接下圣旨,让奴婢担任掌印太监,不就好了吗?
可便宜死你了!
不纳投名状,朕凭什么用你?
“奴婢做!奴婢做!”
见真要被拖下去,陈敬吓得惨叫不停:“皇爷,您杀了陈鼎,还会有王鼎、张鼎出来,您治标不治本啊!”
“你在教朕做事?”朱祁钰难道不知道吗?
可司礼监明明是他的地盘,杀了兴安,本来应该由他的人出任掌印太监,凭什么被文官插手进来?
陈循不是布局对付朕吗?
朕就用陈鼎破局!
杀!
“去,把陈鼎诏来!”朱祁钰目光闪烁,反复琢磨该不该杀陈鼎。
司礼监是皇权的延伸,是用来制衡内阁的。
倘若清洗司礼监,没有得力的太监顶进去,内阁就会吞并了司礼监的权力,皇权遭到削弱。
可倘若不清洗,难道司礼监就是朕的吗?
西暖阁静悄悄一片。
朱祁钰举棋不定。
“皇爷,唐都督和杭指挥使来宫中哭诉来了!”房门推开,冷气灌入。
“唐兴?杭昱?”
朱祁钰眸光一阴:“宣进来!”
“陈敬,滚去门口站着,清醒清醒,想清楚,你究竟是谁的狗!”
想不通就大开杀戒!
反正都不是他的人!
杀光了也痛快!
朱祁钰眸中阴冷,这时唐兴和杭昱进来哭诉。
“陛下啊,今天户部的人去家里讨债,说臣欠户部五万两银子,臣家里哪有这么多钱啊!”
唐兴哭天抢地,那叫一个惨啊:“陛下啊,户部简直是强盗啊,张口就跟臣要五万两银子,根本不把臣放在眼里啊!那张凤,冷嘲热讽,就差指着臣的鼻子骂臣是狗了!如果臣是狗,那么……”
他不敢说下去了,因为骂皇贵妃是狗,那是灭族大罪!哪怕他是皇贵妃的亲生父亲也不行!
“你是不是想说皇贵妃也是狗?朕也是狗?”朱祁钰声音冰冷。
“臣不敢大不敬,只是那张凤欺人太甚,居然跟臣要五万两银子……”